苏梨把自己露出来,起身,双腿一翻就下了床,盯着芊芊。
“芊芊,我问你,你说你二十五岁出去嫁人,是有了喜欢的?”
芊芊脸红。
“我娘亲在外给我定了亲,是远房表哥。”
“表哥?”苏梨怔怔的念了念。
“小姐?”
“那你见过他吗?和他接触过?”苏梨抬头又问。
“唔,见过的,我每月有一天可以回家探亲,每个月表哥都会在那个日子里等我回去,已经三年多了呢。”
小丫头说着说着不好意思低头。
苏梨蹙眉。
“可是你还有五年卖身契才到期,他愿意再等你五年?”
“表哥答应我了,他说,他只等我,他只要我。”
芊芊说到这眼睛都亮了,而后又加上了一句:“我也只要他。”
苏梨穿上鞋,做到桌边对着芊芊。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啊,假设在没有其他女人的前提下他不要你了呢?”
芊芊一愣,随后有些恼怒,大概是知道苏梨只是问问题,又恢复了常态。
“小姐,你今天问题真的好多啊,他不会不要的我!”
“你就这么斩钉截铁?”
芊芊点头:“就算表哥不要我了,我也认定他了,永远不会变的,我会等他,一直等着他。”
苏梨又把自己关在房间三天。
期间苏尚书夫妇来看过她,被苏梨打发走了。
苏恒也来,兄妹两人聊了将近一个时辰,苏梨又把自己关了两天才正式踏出了房门。
整整十天,芊芊都惊了。
她从小伺候苏梨,十天啊,一点都不是小姐的个性。
以往憋两天的时候苏梨都要翻天了。
踏出房门第一件事,去给苏尚书夫妇请安,安抚了二老情绪。
紧接着每天不是吃喝玩乐就是各种找人鬼混打架。
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和没有踏进北苑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这天齐将军带着齐飒飒来访,结果苏梨又把人家给揍哭了。
最后导致苏尚书把苏梨给骂的狗血淋头的,还罚了十五天禁闭。
抄写家规和女戒三遍。
这是罚的最狠的一次。
不为别的,因为齐将军这次带着齐飒飒来是议婚的。
齐飒飒和苏恒的婚。
苏梨当时震惊的不行。
怎么也没想到齐飒飒这个比她小三岁的女孩要成为她嫂子了。
这关系网可真乱。
齐娇娇是龙清的正妃,齐飒飒却要成她嫂子。
苏梨表示搞不懂,就不搞了。
三天后苏尚书也心疼女儿,想着苏梨是不是该坐不住了。
要不偷偷给放出来好了。
心中想如果苏梨闹的话他就去让夫人做个好人把人放出来。
却没想到苏梨并没有吵闹,禁闭的十五天特别听话。
无事的时候就坐在床边拿着毛笔铺着纸张抄写。
时不时的抬头向窗外看去,一看就是很长时间。
芊芊每天都在歪头疑惑苏梨在看什么。
小姐窗边对着的方向好像是……北苑。
十五天禁闭过后,苏梨顺利被解放。
只不过被罚的家规和女戒什么的并没有完成。
苏尚书也全当忘了。
自己闺女自己心疼啊。
又是两个月,苏梨才再一次踏入了北苑。
梨树伫立在同样的位置。
漫天的白色依然耀眼的让人失神。
那个人没有出现,哪里都没有。
苏梨往上看了看,除了一只喜鹊落在树上,只有白色。
她没有过多的动作,手中拎着一壶酒,走到树干旁边席地而坐,从胸口处拿出一本书。
一边喝酒一边看书。
困倦的时候就把书翻开扣在脑袋上,靠着树干仰头直接就睡着了。
“她在干嘛?”喜鹊盯着地上发问。
原本身边空无一人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
或许一直都在。
“睡觉。”黎繁寂靠着她旁边坐在,单手放在脑后也靠在树干上,闭眼。
喜鹊:“…我知道她在睡觉,你上次不是把她吓走了?她竟然还敢来?”
见对方没有继续说话,喜鹊也不自讨没趣,飞走了。
柔软的清风慢慢吹过,树影的斑斓照射在地面形成光点,女孩男孩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形成一副静好的画卷。
书突然掉落在地方,阳光照在眼睛上,即使没睁开眼也有些晃眼。
苏梨揉了揉眼睛睁开,捡起掉在地上的书,站起来看了看天色。
已经这么晚了啊。
该回去了。
就在踏出北苑的时候她突然回头。
盯着刚刚她靠着树干的方向驻足。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看不见。
轻笑一声,利落的离开。
黎繁寂一直靠在那里。
他如果想,即便是苏梨,也看不见他。
苏夫人愁眉苦脸的给苏尚书倒茶。
“可怎么办啊,我还以为梨儿前几天好了,不受那北苑的魔障了,这几天怎么又去了。”
苏尚书接过茶拉着苏夫人坐下。
“别急,北苑一直在咱们家,祖上也有训诫,也许那里并不是什么污秽之地。”
“你怎么知道,祖训直说不得砍伐,什么树不好,偏偏是一颗常年白花的梨树,白色是不祥!你怎知祖先不是封印了什么妖魔在里面才不得砍伐的?”
苏尚书安慰:“别想了,不管是妖魔还是祥瑞,都不能动。
梨儿…她有分寸的。”
夫妇俩忧心忡忡的睡去,苏夫人总有一种不好预感。
北苑那颗不祥的树会带走她的女儿。
连续三个月,苏梨几乎每天都会来北苑。
喝酒,吃食,读书,舞剑。
困了便睡,闲了便自己找趣。
终有一天苏梨憋不住了。
“整整半年,他可真够狠心的。”
“小姐,你说什么?”芊芊模糊听了一句没太听清下意识的问了一遍。
苏梨气笑:“没什么,把我的佩剑拿给我。”
她觉得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就好比小时候,她呆在屋中的耐心只有三天。
长大后,最大的忍耐限度是对待龙清的耐心只有到他和齐娇娇成婚的那天。
所以无论她之前多么喜欢龙清,如何对他死缠烂打,在他成婚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期盼和耐心也全部消失,断的干净。
那么现在,她对黎繁寂的耐性也达到了一个临界值。
一个爆发的临界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