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翅膀的女孩原本只是抱着法杖,傻愣愣对着那个花苞站立着。等到石门被打开,温冯走进神殿里之后,她才有了些许反应。
女孩回头,那精致的五官和妖精们的王一般无二。
不过,她并没有妖精女王那种清冷的上位者气质,脸上只有茫然、懵懂和不知所措。
“王?”温冯站定,这样对着那女孩开口。
不过对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木然地看了温冯一眼,随后便抱着法杖,朝着被打开的神殿石门之外跑去了。
温冯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又对着那个巨大的花苞看一会,并没有去追那个奇怪的女孩。
随后他走出神殿,花了一些时间,拖进来近乎一整棵安息木来。
接着又从身上拿出好几个安息木盒。
这些盒子都很精巧。其中一个还有着格外复杂的装饰,镶着金边,用于体现其中装着的东西不同寻常。
温冯将那一整棵安息木点燃。
“我现在记得了,你曾经跟我说过,这种木材被点燃以后,可以看到美好的画面或者回忆。”
火光跃动。
温冯这样自言自语,并且开始把那些安息木盒轻轻放进火堆里面。
那一大棵安息木继续燃烧,留下来的火烧痕迹很奇怪,有红有黑。
这和以前只让人看到美好画面的安息木燃烧痕迹并不相同。不知道是受了温冯本人的情绪影响,还是受了木盒里面那些被焚烧掉的妖精干尸影响。
温冯望着火光里面跃动的画面发愣,身边的那些安息木盒也慢慢被烧灼殆尽。
最后只留下来那个镶嵌着金边的。
他望着手里的盒子,目光被火光映照的跃动不已。最终,他没有把木盒打开,只是喃喃地开口继续述说着什么:
“葛洛仙妮,我回来以后,杀了很多人,迁怒了很多人。我好像再也回不去了抱歉,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镶嵌金边的安息木盒被轻轻放进了火堆之中,很快就被火舌吞没。
协奏森林的神殿里面,火光慢慢变里面的画面消失,最后熄灭。
这一次燃烧之后,原本碳化的安息木变成了灰烬。
在灰烬之中,能看见有两个小件物品,经过高温的灼烧,这两件物什都在发着亮光。
这是两枚戒指。
其中一枚是魔力涌动异常强烈,一看就不同寻常,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血红戒指。
另外一枚,则是两圈金丝缠绕的普通金戒。
血红戒指和金丝戒指,于灰烬之中,轻轻相依。
多恩看了看灰烬中的两枚戒指,之后又看向身边的薇薇安。
妖精小姐这时候仍然是失神,湖蓝色的眼眸失去高光,看不出任何色彩来。
“薇薇安。”多恩轻声去叫她的名字。
薇薇安这时候才恍惚着转过头,神情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木然。
但当她的视线落到多恩的身上以后,眼眸里又恢复了一些光彩,然后迅速蒙起了一层浓重的水雾来,开口也是哽噎:
“多恩,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所有人都不在了,我没有救下她们,我没有救下任何人呜呜呜”
妖精小姐哭起来。
她伸出纤细的双臂搂住多恩的脖颈,然后把脸埋进了多恩的怀里。
接下来就是大声的嚎啕,和撕心裂肺的恸哭,比她第一天进入协奏森林的时候,哭得还要凶。
薇薇安瘦削的肩膀抽动,决堤一般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多恩没讲话,只是轻轻把怀里的妖精小姐搂紧。
言语是苍白的。
他感觉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是没有用的。
多恩安慰不了薇薇安,能做的只是静静陪着她,陪她到哭泣停止。
许久以后,妖精小姐终于止住了爆发的情绪,止住了哭泣。但因为哭得脱力,她靠在多恩的怀里无意识地睡了过去。
多恩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动弹。
他打算等薇薇安睡熟以后,再让龙娘拉她回故事世界里面好好休息。
“所以,神殿里面还有那个巨大的花苞没有探索。”
“在温冯留在安息木上的记忆最后,他看到了薇薇安静静站在那个巨大的花苞前发呆,那个蓝色花苞和薇薇安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多恩在心里整合着刚刚得到的那些信息,这样想着,他很自然地回过头去查看身后不远的那个花苞的位置所在。
而这一回头,只见那原本闭合着的花苞,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绽放的状态
层层叠叠的梦境里面,是沉寂的黑色。
随后,开始有一些光球上下浮动。
紧接着,和协奏森林相同的场景,在梦境之中被慢慢勾勒出来。
薇薇安在自己的梦里,慢慢有了些意识。
“我在哪?多恩呢?”
梦里的薇薇安扫视了身边一圈,没有看到多恩。
还不等她做点什么,一个曾在哪里听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来
“你什么都没有做。她们哭泣流血的时候,妖精们的王什么都做不了!你无能,你有罪,有罪,有罪!”
“你逃避,抛下这里的一切,不管不顾,你懦弱!你该给她们殉葬,殉葬,殉葬!”
那声音在嘶吼,夹杂着愤怒和怨毒。
薇薇安听得真切,同时也想起上一次听见这声音是什么时候。
就是那个她刚进入森林神殿,响在她脑海里面,类似于“默读”的声音。
薇薇安抬头,等她的注意力再次聚集的时候,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影来。
有着银色的如瀑长发,手里拿着厚重的乌木法杖,精致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有所扭曲。
面前的人,长得和薇薇安一般无二。
唯一的区别就是,对方的背上有着一对单薄而透明的妖精翅膀。
“你不该苟活,你不配做妖精们的王,你该死。该和葛洛仙妮她们一起,该和整个协奏森林一起,去死!去死!”
另一个薇薇安继续开口。
“我你”薇薇安朝后退了一步。
按照妖精小姐的本能,要平时遇上这种癫狂的危险对象,那肯定是会一法杖直接抡到对方的脑袋上。
先打了再说。
但是对面的这个人,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这就让她有些迟疑着不敢下手了。
“我?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该死!该死!”
而另一个薇薇安的情绪,好像越发失控,她将手里的乌木法杖用力杵击在地面上,神情癫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