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底层的牢门缓缓打开,寒暮霜望向牢门的方向,一道倩影自台阶款款而下,来到了他的面前。
“圣女大驾,所为何事?”一看来人是林照影,寒暮霜的脸便浮现出了暖暖的笑容。
林照影青春妙龄,寒暮霜的笑容激荡着她的心旌,同时她的心里又为寒暮霜中毒而担忧,一时便没有听清寒暮霜的问话。
“圣女,圣女。”
寒暮霜见林照影有些入神,便又接连唤了几声,林照影这才回过神来,脸现绯红。
“师傅吩咐我与世子一同去寻找游龙残卷,我想来问问世子有何打算。”林照影平复了一下思绪,对寒暮霜说道。
“既是如此,何须圣女你亲来地牢?叫几个人把我带过去,细细说与你就是。”寒暮霜依旧脸带暖笑。
“再者,也别唤我世子了,叫我暮霜吧。我还被孟国通缉,以后行走江湖,你要是喊我世子或者喊我的姓氏,别人就会起疑的。”
寒暮霜似乎忘却了他和林照影的身份,一个是囚徒,一个是圣女,他话语连连,颇有些反客为主。
林照影微微颔首,认同了寒暮霜的说法。
“我名为林照影,以后你也喊我的名字吧。”林照影眼含羞涩,语带轻柔,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子说出自己的姓名。
“雪林寒湖,惊鸿照影。好美的名字!”寒暮霜的夸赞随口而出,让林照影心头又是一动。
“寻找游龙残卷,你有何打算?”林照影赶紧转移了话题。
寒暮霜没有接话,目光一直凝视着林照影。眼前的林照影虽然依然带着面纱,但早已不是那个在玄极村咄咄逼人的圣女,而变为了一个娴美柔婉的俏佳人。身为玉琉宫的圣女,面对喜怒无常的林芷萝,寒暮霜能想象出林照影的不易,或许眼前卸去戒备之心的娇羞少女才是她的本来面貌。
“怎么,还没想好吗?我劝你还是快些定下找寻计划,师傅可是等不及了。”面对寒暮霜的默然,林照影再次发问。
“先去北流,有传闻说火头陀叔叔在那里,我想先去找到他。”寒暮霜将自己的打算说与了林照影。
“我回去禀告师傅,你也做好准备,北流国路途遥远,必定一路艰险。你......”
“你是在担心我吗?”不待林照影话完,寒暮霜便发出了一句笑问,又让林照影羞云满面。她没有回答寒暮霜的问题,转身快步走出了地牢。出了地牢的林照影依旧心事重重,还有半月之期就是满月,寒暮霜即将毒发,师傅若没有将解药给他,他便有性命之虞,林照影心里一直揪心此事。
地牢中,寒暮霜还在对林照影念念不忘,这个玉琉宫的圣女深深吸引着他,让他想要探究她的更多秘密,知道她的更多故事,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殿下,北流之行确如那女子所说,艰险重重,殿下身份特殊,切不可大意。”刚才寒暮霜与林照影的对话,风娘子在隔壁牢室听得明白,心内也担忧不已。
风娘子的话语让寒暮霜从对林照影的思绪回过神来,他明白风娘子的担心。
“姑姑,我从未到过北流,你能给我讲讲有关它的事情吗?”寒暮霜想从风娘子口中了解关于北流的情况,以便之后行事。
“以前我跟随王爷北征之时,曾数次深入北流。北流立国已有四百余年,比大孟和东华都要长久。北流疆域广阔,民众尚武。四十年前,北流君主翼天行颁布集武诏,将北流所有江湖门派归入皇室管辖,成为皇室豢养的鹰犬。众多武林高手进入行伍,使得北流军队的战斗力十分彪悍,成为当时大孟的心腹之患。多亏北境有王爷镇守,令北流始终不敢越边界半步。后来北流发生内乱,众多北流高手死于非命,北流军队战力锐减,北境边患解除。也就是在那时,大孟的昏君和佞臣对王府下了诛杀令。”说到此处,风娘子眼前又浮现出十二年前的血色之夜,眼光中泪影闪闪。
寒暮霜也沉默不语,那个血色之夜只要一被提及,他就会想起父母身亡、王府喋血的场景,心中恨意升腾,郁不能舒。
风娘子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王府剧变之后,大孟北境少了擎天之柱,让北流看到了胜机。近些年北流君主翼乘风很有作为,内修国政,外拓疆土,并且再度颁发集武诏,召集了一众高手为皇室效命。北流再度崛起,大孟却因昏君享乐、奸臣主政,国力衰减。近几年,两国在北境多次交手,大孟均战败,不但将王爷当年镇守的北境六州丢了四个,还被迫将皇子派往了北流为质,真是奇耻大辱,若是王爷尚在,怎会………”
寒暮霜打断了风娘子,他不想让风娘子再度提起那些惨痛的记忆。
“姑姑,传闻和尚叔叔身在北流。他是武林高手,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响应集武诏,为北流皇室效命吗?”
“和尚平时大大咧咧,对王爷忠心不二,正所谓‘一臣不侍二主’,我们四大家将当初既然追随了王爷,选择为其效命,就一定不会背主求荣。”风娘子话语铮铮,十分肯定。
“我当然知道你们对王府的忠心,可万一和尚叔叔就是因为忠心,选择响应集武诏,借助北流之力为父王报仇呢?”
寒暮霜的一番话并没有让风娘子生疑,她微微一笑,对寒暮霜言道:“殿下,你年幼时与和尚不太亲近,、不了解他的脾性。和尚是个一根筋,认准了一件事就一定会坚持到底。在这世,他最敬重王爷,当年曾发下血誓,要一辈子追随王爷。他一定会为王爷复仇,但绝不是成为降将,效忠敌国,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完成复仇。北流集武诏也早就发告天下,这几年,我外出行走江湖曾多次见过集武诏,从没有在面见到过和尚的名字。殿下对此大可放心。”
风娘子的话打消了寒暮霜的顾虑却也让他更加迷惘,若火头陀没有响应集武诏,那他身在北流,又会居于何处呢?自己又该如何寻找他的下落呢?若是长时间找寻无果,林芷萝会不会对姑姑不利呢?一连串的难题困扰着寒暮霜。
在地牢中,寒暮霜除了与姑姑谈心便是暗暗练习游龙心法。又是半月有余,寒暮霜和林照影还没有成行,两人都有些意外,以林芷萝的性格,应该早就打发他们出发去寻找其他残卷了。林芷萝之所以没有急于这样做,是因为她生性多疑,想确认寒暮霜所写的游龙残卷是否为真。经过这些时日地日夜钻研,林芷萝已经练完了游龙残卷第一卷,她自觉功力大增,便信了寒暮霜,也在满月之前吩咐人偷偷将寒玉散解药放置于他的饮食中,为他解了第一轮的满月毒发。一卷功成,林芷萝急于想继续开练其他的残卷,便想吩咐寒暮霜、林照影一行出发寻找残卷,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