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没有?这就出发”,姬千泷说话很直接,没有客套。
“一直等着呢,我进屋拿些行李”,楚歌应道。
“咦?这小姑娘是哪家的?长的真漂亮。”
婶婶从屋里出来,先是被惊艳了一下,接着热情地上前招待:“楚歌的朋友吗?快进来坐坐。”
但还没等她靠近,旁边的老太监就站了出来,挡在前面。
“你这妇人倒是大胆,竟然想动手动脚”,他声音尖细,面色不愉地训斥道。
“郑公公,不得无礼”,姬千泷连忙抬手制止:“我看这位姨母并无恶意。”
一旁的楚歌连忙介绍道:“她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大周公主殿下,姬千泷”,
这下倒是惊住了婶婶,楚家一阵鸡飞狗跳。
不过姬千泷并没有进门,而是在传递完消息过后,便上了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这省了不少麻烦。
楚歌回头拿了行李,主要是换洗的衣服和吃食,和婶婶与二叔告别,便出门而去。
马车只有一辆,老宦官手里拿着缰绳充当车夫,他手指微翘,像是女子般,见楚歌过来,便提醒道:
“咱家先说了,这一路上有些注意的事项。”
“第一,不准随便透漏殿下身份,低调行事。”
“第二,不准进车厢。”
“第三,不准私自行动。”
老宦官提完了条件,又抛出了好处:“殿下不会让你白跑一趟,不管能不能找到地缚灵,事后定有重谢!”
“说感谢太早了,我未必能帮上什么忙”,楚歌将包袱放在一边,侧身坐在了车辕上。
人都齐了,郑公公便架起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向北。
新安县有九乡,乡下设里,里便是村,里正便是村长。
按照地图上的标识,怪事最先爆发的地点便是在泗水村。
泗水村以一条流经村庄的河流——泗水河而得名。
等到日头西斜的时候,一行人便来到了泗水村前。
此时天色渐晚,周围渐渐起了一层薄雾,将整个村子朦胧地包裹起来。
郑公公望着不远处的村庄,忽然一勒手中缰绳,皱眉道:“此时正是日落傍晚时分,这炊烟怎么如此稀少?”
“自然是因为村子里面没有多少人了”,楚歌答道。
古代行军打仗分辨敌军人数,最常用的手段便是数一数炊烟的多少,灶台多的人数一般会多。
郑公公能注意到这点,多半是有过行伍经验。
“我从陈县令发过来的公文上得知,这泗水村已经因为接二连三的怪事,导致青壮人口纷纷出逃,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姬千泷下了马车,迎着日头眺望道。
柔和泛黄的夕阳照在她身上,将玲珑的曲线全都勾勒了出来,美不胜收。
楚歌也下车步行,他在前头牵着骡马,身后跟着姬千泷。
至于老宦官,他手中拿着一个罗盘,开始测绘周围的山川地势。
果然,能被姬千泷特意找来的帮手,定然是有特殊的本事,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不妙!不妙!”老宦官忽而高声提醒道:“殿下,这里的风水不好。”
“你看这周围,山反背,水奔走,水不归堂,可是大凶之兆!”
“你不说我也知道”,楚歌伸了个懒腰,一路以来他一直在看公文资料:“不凶能发生这种怪事吗?”
“别打岔”,姬千泷白了一眼:“能确定地缚灵的具体位置吗?”
“范围太大了,不好断定”,老宦官摇摇头:“但是可以划一个大概的范围。”
“根据记载来看,地缚灵的诞生必须由怨气滋养,此处必然曾经发生过一起冤案。”姬千泷说道。
老宦官拿起罗盘,测算地势,给两人指明了大概的范围。
“怨气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滋生的”,老宦官解释道:“有冤案尚且不够,只有在养阴之地,才能保留下来。”
“但是你说的地方也太大了”,姬千泷有些不满:“还不如直接在地图上画个圈来的省事。”
“这..”,老宦官脸色窘迫:“只是出于谨慎罢了,这些地方都有可能。”
“但至少有一个好消息,可以确定冤案必然与泗水村有关”,楚歌率先走过村口,却是豁然一惊。
只见泗水村中,家家缟素,户户白衣,入目所见,皆是飞舞的黄纸与烟灰。
姬千泷也看到了这一幕,脚步一顿。
“公文上所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数字,没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了如此地步”,老宦官神色悲悯,感叹道。
楚歌也是心有所感,颇有种物伤其类的触动。
沿着土路继续走,偌大的一个村子却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见不到半分人影。
“我们分头行动吧”,楚歌说出了这段恐怖片中的名言:“你们往东,我往西,这样快些。”
依稀的薄雾,空荡荡的村子,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分头行动的队伍。
各种要素都齐活了。
这句话一出口,楚歌便感觉怪怪的。
“我是不是立了一个Flag?”
但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可以,就这样办吧”,姬千泷同意了,然后主动挑了西边的路。
老宦官毫不犹豫,跟着就往西边走了。
楚歌并不慌,他虽然没什么自保能力,但是...
泗水村又不大,一眼就能从东头望到西头,能出什么意外?
楚歌一路往东走,直到一户高宅大院前,方才见到了一个干瘦的小老头。
老头约莫七十余岁,有些驼背了,花白的头发很稀疏,皮肤黝黑,额头的皱纹如同丘壑般。
“后生仔,你们是从哪里来?”老头说话了。
“从新安那里”,楚歌答道。
“唉,快些回去吧,这里不能待了”,老头摆摆手:“连夜走,别在村子里停留。”
“为什么?我听说这里发生了怪事”,楚歌毫不动摇,一脸好奇地问道:“我是过来探查了,说不定能帮你们解决呢。”
“你们解决不了,听我一句劝,快点离开吧。”
“不”,楚歌直接拒绝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里正呢?”
“我就是”,干瘦老头指了指自己,叹息道:“但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待上面来人。”
是里正那就好办了,楚歌当即表明了身份。
“我就是”,楚歌清了下喉咙,严肃道。
“什么?”老头还以为是自己耳背,听错了。
然而楚歌依旧淡定地看着他,证明刚才一切不是错觉。
“完了!”
里正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