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放心,我不出这酒楼就是,且我是女眷,贸然拜访这所谓的县太爷,也不太合适。”
她摆了摆手,作势要赶宋子渊出门,这位县太爷,总要是见上一见的。
“好吧,好吧,早知道还不如扮做兄妹,装作闯荡江湖也少些规矩。”
他却有些后悔,让南晰一个人在酒楼,他有些担心,但又无可奈何,只盼能快去快回。
把烦人的宋子渊赶走了,顾南晰立刻就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好好待在酒楼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她来这个地方是要办差事的,被宋子渊当小娘子似的护在手心里那叫什么事。
再说她还有师傅给的笛子,这笛子也不知道到底像不像师傅说的那么神奇,说不定有机会能试上一试。
他们订的房间在顶层,后间的窗户能看到酒楼的后院儿,这个时间段没有什么人,他瞅准机会,攀住房檐轻巧的一个后空翻就上了屋顶。
拿出纸笔,将北冥城的布局仔细的勾画出来,一些建筑倒是很明显的,能看出来是做什么的,一些建筑就不甚明显,等之后,她再仔细的查探一番,等勾画的差不多了,她便从后窗借力跳酒楼后院角落的一处草垛上,再大摇大摆的从后门去了大街,对着记忆中图画的样子,一个一个的确认地点,然后做好标记,如此两三个时辰,整个北冥城的布局她已经了然入心。
也借着确认布局的同时,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掌柜,你这玉钗怎么卖的?”
这件首饰店不同其他店铺,至少在高度上就略胜一筹,她在酒店房檐上远远就看到了这栋高耸的建筑,当时还不知是做什么的,原本想着是酒楼或者茶馆一类的建筑,没想到却是个卖首饰的。
“姑娘好眼光,这玉钗是可是了不得的好货。”
听闻此话,南晰又仔细的瞧了瞧手上的这只玉钗,用材是上好的白玉,钗尾却透着一丝淡绿,中间颜色过度的极好,尾部的蝴蝶更是雕刻的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要活过来,这手艺算得上是出众,却也不像掌柜说的那般是个了不得的好货。
“你这掌柜好生有意思,怕不是看我做这般打扮,以为我是个不了解首饰的想要诓骗我吧。”
嗤笑一声,看着面前的掌柜,南晰一点面子都没留。
“哎呀呀,这位顾客可真是误会掌柜我的意思了,我之所以说他是个好货,是因为这东西是海上来的。”
掌柜是个和善的人,被南晰这样怀疑也没有生气,反倒好脾气的解释。
“海上来的?”
“正是如此,姑娘怕是外地人吧,这北冥的特产便是海上来的货。”
见南晰还有疑虑,掌柜的居然热情的介绍起来,
“姑娘闯荡江湖,想必也听过裴家,咱裴家做的生意买卖绝对不会诓骗顾客,我们说这是海上来的货,自然是有我们的保障,这白玉在大齐虽也算不上什么金贵的东西,可这东西如果是从北越来的,那就不一般了,偷偷的告诉姑娘这东西,可是北越宫廷出来的东西,你仔细瞧,那莲花底下刻着一个小小的越字。”
果然是生意人,这人前半句说的还算是实话,后半句完全就是想要打着海上来的货,又或者是北越皇室的名头,抬高这只钗子原本的价值,那越字虽然清晰可见,但难保不是这人后叫人刻上去的。
不过,裴家,这铺子竟是裴家开的,她进来之前特地仔细的看过铺面的牌匾,上面并没有裴家的标记。
“裴家?皇商裴家?你有什么证据,你这是裴家的货。”
她装作松动的样子,打算当一把冤大头,把这钗子买下来的架势,试探的和掌柜开口。
“姑娘且看这印章,姑娘如果是买下这叉子,还会附赠一份裴家商品的证明,这叉子可是独一份儿的,北越皇室出来的东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印章,不过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她却也看了个大概,东西看着不像是假的,可是这铺面怎么看都不像是裴家旗下的,估计这回她还真得当回冤大头。
假装开心的拿出自己的荷包,在掌柜兴奋地神色中,把荷包的钱倒了个一干二净。
带着用了裴家印章的纸,和那枚还算讨巧的玉钗,走出铺面,却差点撞上个小公子,南晰快速后退两步,礼貌行礼,那男孩也对他回了礼,不过多纠缠,她立刻闪身回到了酒楼之内打算好好的研究一下她勾画好的北冥城内的布局。
却不知道,她走后的男子径直走到了铺面之内,对着那掌柜开口,
“刚才那姑娘买了什么东西?”
“小少爷,是那枚海上来的玉钗,卖了这个数。”
言语之中满含欣喜,
“高新,你的眼神当真是退步了许多。”
这语气中满含怒意,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掌柜,瞬间冷汗,当即吓得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向,这个还没有他高,不过十一二岁年纪的男孩子开口。
“小少爷息怒,小少爷息怒,高新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少爷明示。”
“那姑娘的身段,举止,显然是个富家小姐,这般人物又怎么会被你诓骗了去,冤大头似的花大钱买那算不上多出众的白玉钗,既然不是为了买东西,那自然就是为了别的。
我看的清楚,那姑娘手里的纸可明晃晃的刻着裴家的印章。
前两日才同你说起,大公子要来此地,裴家的名号不能透露分毫,现如今你就又借着裴家的命号,卖什么劳神子的玉钗,你这职位是干不下去了,正好你那小徒弟,也可以出师了,你便回家休养一段时间,等脑子清醒了再回来当你的掌柜。”
虽然在发怒,可小男孩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僵着个脸,逆着光,像是个在黑暗中蛰伏的魔鬼。
俯首的高新,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只不停地磕头谢恩,额头涌出新鲜的血液,沾染了木质的地板,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小公子没有喊停,他也不敢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