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玉薇懵了。
她都没出手,人怎么就晕了?!
她抬眼望左右,只有黎舟等人和两个宫女,都在屋里,或坐或站,一脸迷茫地看着这忽然晕倒的人,脑子还处于短路状态,没反应过来,打晕馨月的可能性,极小。
除非有人动了内力。
而隔空打牛这功夫不是谁都会的,就是她当了这么多年刺客,刀山火海地闯,对这功夫也都只停留在一知半解十分崇拜的阶段。
在场的,除燕燕了解不深外,其他的不用想都知道,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燕燕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宋玉薇充满审视的目光燕燕也发现了,她笑了笑:“东南角是个不错的位置。”
“……?!”
真的是她?!
宋玉薇更迷了。
“你不阻止我?”她问。
“殿下希望奴婢阻止么?”燕燕反问。
当然不希望!
可她并没说出口,仅报之以笑。
她去,其他人也跟着去。
都是好奇心作怪,一群人顺着燕燕所说方向悄悄潜到正殿的东南角,兴致勃勃地当起了吃瓜群众。
“你什么意思!”
正殿内,太后愤怒的声音响起,纵然看不到她的脸,也能想象她此时横眉怒目的神态,“你说哀家指使这贱婢下毒谋害太皇太后,还派人杀她灭口?!哀家有必要这么做么?!”
“姑母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离安的身影在屏风上若隐若现,她的语气倒是十分的沉稳平和,就像是在说家常话:“有没有必要,我自然是不知道。可那婢子临死前留下的血书指证的是姑母,刺客身上搜出的令牌,也是姑母殿里的令牌。而那令牌是徐副统领亲眼看着从刺客身上搜出的,难道还是我这个当侄女栽赃陷害姑母不成?人证物证俱在,姑母若想证明自己清白,自当也得拿出对等的证据才有说服力。”
“卑职敢用项上人头保证,王妃之言,千真万确。”一个粗旷的男人声音响起,应该是离安口中的徐副统领,“当时刺客想要毁尸灭迹,是王妃的青龙卫拼命相护才得以将证据保存。后来那刺客又想刺杀王妃,幸得……幸得宜兰殿下及时出现,才阻止了这场灾难的继续。”
“怎么又说起宜兰来?”太皇太后不解:“一个孩子,何须将她牵扯进来。”
李惠妃的声音冷笑:“她可不是孩子!”
“离安!”太后急了:“你可别忘了你是哪家人!你说这婢子血书指证的是哀家,刺客身上搜出的令牌是哀家殿里的令牌。是!这些证据种种件件,指向的都是哀家。可你有没有想过,若真是哀家所为,哀家至于这么蠢,将这些证据全暴露出来?哀家不会杀人灭口?就算哀家有所遗漏,要派人刺杀,也不会将金牌玉令这样的东西交出去!这可不是明摆着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你可别忘了,这婢子是谁的人。那婢子身上的伤,跟太子殿下那晚的伤,可是如出一撤!”
“母后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李惠妃冷哼:“这婢子是妾身派到太子身旁服侍的没错,可人心隔肚皮,妾身又如何得知她有没有贪小便宜急功近利?这人啊,为往上爬,可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至于太子身上的伤,难道是臣妾打得?谁不知道太子是臣妾的骨肉,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再加上国法上的明文规定,谋害储君者,死罪!他身上的伤哪来,何不问一问当时在场的人。”
当时在场的人?
宋玉薇愣了愣,这不是指她么?
吃瓜居然吃到自己的身上,她也是服了。
而这李惠妃竟敢把她牵扯进来,是打定主意她不敢将真相说出还是怎么着?
“大人的事,何必总要将孩子牵扯进来。”太皇太后声音阴沉:“你们这两家,斗来斗去,都斗多少年了。我是老了,也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可好歹留一份清静给慈安殿!把慈安殿搞成如今这样,你们是几个意思啊!咳咳咳……”太皇太后越说越激动,里头响起捶打床褥的咚咚声和激烈的咳嗽声。
“皇祖母,您消消气。”离安柔声安慰。
蹲墙角的宋玉薇也跟着他们的话陷入沉思。
就目前来看,太后和李惠妃的嫌疑最大。
可那些证据都太诡异,仿佛是刻意为挑起两家争斗安排的一般。
良久,太皇太后的气终于是顺下来了。
“太子殿下。”离安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不温不火的语调:“你能当着太奶奶的面说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么?”
宋玉苂支支吾吾,“是,是刺客所伤。”
“刺客?”
“那晚上,宜兰妹妹也在。二皇婶若是不信,大可问一问。”
“这顿盘问,你是躲不掉了。”狗剩扭头,一脸同情。
“你们都在看什么呀?屏风全挡住住了。”黎舟压低声音道。
她虽耳朵失聪,八卦之心却向来健全,学着两人趴在窗缝上看,可看了大半天,除了看到投影在那张双面绣梅兰竹菊薄纱折屏上影影绰绰的身影外,什么都看不见。
宋玉薇正在风中凌乱,压根儿没听他们说话。
那晚她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可那是为提高嘉德帝的警惕,加强皇宫守卫,才捏造的谎言,没想如今竟被他们当成洗脱嫌疑的证据!
“你确定要问宜兰?”离安问。
宋玉苂嗯了一声。
宋玉薇想再死一遍的心都有了!
她到底说不说真相好啊?!
指出太子身上的伤是惠妃所笞,那就等同间接证明翠玉身上的伤,也是李惠妃造成的。
如果是李惠妃造成的,就印证了此事是惠妃栽赃陷害太后。
鞭笞太子,谋害太皇太后,外加陷害太后,哪一条不是死罪?
当年的东京政变,就是惠妃之死挑起的。
而李惠妃一旦被治罪,再加上太尉之死,很难说不会把李存介逼反。
可不说,所有证据都指向太后,太后怎么说也是她姑奶奶,她可不想因撒谎害死亲人啊!
宋玉薇烦躁地搔搔后脑勺。
看到有人影往外走,知道是找她去的,一脸哀怨地望了眼身旁吃瓜群众,转身朝正殿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