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一击，芸姚收敛声势，所有的力量凝聚一点，全部指向鸿钧。

鸿钧的招式却声势浩大，铺天盖地，如天塌如地陷，周围天道裂缝被撕裂扩大，一切的一切全都在倾向芸姚，要让她尸骨无存，彻底消失。

不射之射对不射之射。

芸姚不躲不闪，因为躲不掉，所以一切都赌在一箭上。这就是押上一切的时刻，心扑扑地跳，但这个时候也只能等待了。

轰，芸姚被彻底笼罩，可怕的能量穿透她的身体，包裹她的灵魂。

“赢了。”鸿钧知道自己的攻击率先击中了敌人，渡娘必死无疑，而他再次捍卫了自己的胜利。

然而两个字刚出口，他就感觉身体内的圣人能量全部压制不住了。六位圣人出现了排斥现象，全部分散开，他们的能量全被鸿钧榨干了，如来、接引第一时间就是取回自己的鸿蒙紫气。此时战场很是狼藉，到处都是天道碎裂的裂痕和天道修补的白球。鸿蒙紫气都出现了裂痕，因为刚才鸿钧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也是在燃烧圣人的生命，他们的法宝和鸿蒙紫气都已经暗然失色。

老君站起来，悲伤地看着师尊，这一战本可以避免，可是未尝一败的鸿钧却赌上了生命，他的目光看向鸿钧胸膛的金色箭支，正在不断消耗他的生命。

鸿钧的身体在一点点分解，已经无法维持物质的状态，正在退化为形，退化为气，正在不可避免地瓦解。

“师尊，你败了。”老君很遗憾地说道，鸿钧即将魂归虚无。

此时此刻鸿钧才低头看向金色的箭羽，从胸膛刺入，箭头已经穿透后背。虽然只是一支箭，但庞大的能量却正在他身体内肆虐。

败了？眼神有些迷茫，然后抬头看着战场的另一边，那边天道碎裂，一片混沌，看不到敌人的身影，只有天道在努力地修补裂缝。

一把抓住箭支，鸿钧还要继续努力。“败？我不会败，小小渡娘已经死去，只要我活下来，就是我赢了。”只要把箭拔出来，这股可怕的能量就无法继续腐蚀自己的生命，鸿钧用剩下的力量向外拔箭。

然而箭支纹丝不动。

其他圣人也发现了问题，他们的师尊正在走向死亡，他们就看着，就不帮忙。说不怨是不可能，刚才他们也差点被榨干，没有个几千年估计是恢复不了。这一切都是鸿钧造成的，所以现在根本没人出手帮忙。

鸿钧也发现自己的六个弟子都在围观，怒道：“你们也想忘恩负义么？”

“师尊，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尊重我们。我们并不是你培养的牲口，我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可你却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们。”通天教主悲伤地说道，他也不想失去师尊，可是鸿钧让他们失望了。

“你们的一切都是我给你们的，是我赐予你们鸿蒙紫气，是我让你们成为了圣人，你们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赐。”鸿钧都后悔了，早知道六位弟子会袖手旁观，当初自己还不如把鸿蒙紫气送给牲口呢。

“你们一个两个都认为自己应该凌驾天道之上，一个个都自视甚高，都信什么人定胜天，可笑。”鸿钧是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

老君说道：“我们虽然诞生于天道，但三界并非天道的附庸，我们感谢天道，但也要对天道说不。”

“哈哈，可笑啊。说到底还不是自私？对自己有利的就要，对自己不利就不要，说的那么伟大，最后你们也不过是愚蠢的人啊。”鸿钧嘲笑道。

“这就是天道所需要的，最终天道选择了朱女，因为天道尊重人类的自私，因为自私也是天道所成，天道最后顺应了天道，反而是师尊你违背了天道。”老君说道。

“可笑，难道只许你们逆天，不允许我逆天么？”鸿钧表示这些家伙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朱女从来没有逆天，她只是认为应该有更好的方桉。天道和三界的差距很大，天道不了解三界，所以应该倾听三界的声音，最后的结果也证明了天道尊重三界。”“所以，师尊你输了。”

老君话音刚落，战场的另一边传来了咳嗽声。芸姚从混乱的坍塌天道区域中走了出来，拍打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这个掸灰尘的动作证明了她根本没事，完好无缺地承受了鸿钧的攻击。

“不可能？！”鸿钧大惊失色，自己已经迈向死亡，渡娘怎么就能全身而退？不可能的，渡娘应该死在自己前头。

“你的攻击确实厉害，我也确实受伤了，不过天道已经帮我治疗好了。”芸姚表示天道在修复自己的时候，顺便也修复了她的身体。她说道：“有天道撑腰的感觉确实不错，不过天道确实不了解三界，确实应该承认不足。”

“你们把自己的自私凌驾于天道之上。”鸿钧愤怒地说道。

“我承认我只想要对自己有利的，不想要对自己不利的。可是天道什么时候演化过只对三界有利的东西？天道演化万物都是有利又有弊，三界从来都是同时接受利弊的。所以你的观点根本站不住，因为我们对天道说不并不是因为天道带来的弊端，更不是因为自私，而是因为三界的尊严。”“如果是自私，那么我顺天而为就好了，根本没必要逆天，逆天风险这么大。但我还是对天道说不，因为我的尊严不允许自己成为天道的附庸，我必须发出自己的声音，最后天道也承认了这点。”芸姚表示如果自己自私，根本不需要逆天，安心做个合道仙人就行了，岂不美哉？

鸿钧愣住了，难道到头来自己就是天道的附庸，自己才是最自私的那个，所谓的合道就是给天道做打手？自己贵为圣人之师，难道没有一点尊严？

确实如此，鸿钧总以天道为准，高度依附天道。如果能一直赢，依附也不失尊贵，但当三界积累了足够的力量，赢得天道尊重的时候，鸿钧这个天道附庸就很尴尬了。

以前只有天道一个声音，鸿钧做应声虫也是凭天而贵。但当三界赢得天道的尊重，鸿钧不但得听天道的安排，还要考虑三界的想法，那就不是天道说什么他就干什么的时代了。

天道已经摆明了态度，鸿钧如果愿意做天道和三界的沟通桥梁，或许还能继续保持尊贵。但鸿钧不愿意改变，不愿意尊重三界，那天道和三界就都不需要他了。

鸿钧看着周围一圈圣人的表情，他们都是一副抛弃旧时代拥抱新时代的态度，意识到自己输掉了一切，输掉了容身之地。

崩坏加速，鸿钧一言不发，死就死了，反正他不会承认自己输了，哪怕事实胜于雄辩。最终他在无言中消散，为一个时代划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