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租界。
虞会长面前仍旧排着长长的队伍。
仗义多是屠狗辈,国难当头,社团青年也是挺身而出。
既便新垃圾桥已经倒卧着十几具尸体,也没能吓住这些热血沸腾的社团青年,一个个毫不犹豫的在生死状摁下血手印。
一个留着长发的社团青年突然插队进来,站到第一个。
“嗳,你谁啊?”
“凭什么插队?”
几个刚混海滩的社团青年立刻不乐意了。
但是很快就招来同一社团老前辈的训斥。
“闭嘴,知道他是谁吗?”
“刀子没听说过吗?”
“他就是刀子?”
那个长发社团青年却是根本没有理会身后的争吵,而是径直来到虞会长面前,将手中的匕首重重插在了香案。
“巴蜀商会,沪江堂小辈刀子!”
“弟子从小跑得快,愿意一试!”
虞会长闭着的眼睛睁开,轻轻颔首。
刀子在生死状摁下血手印,旋即甩开大步冲过哨卡,了新垃圾桥。
“刀子小心啊!”
“回来一起喝酒!”
身后响起几声叮嘱。
刀子却充耳不闻,只顾大步往前飞奔。
跑了大概十几米,刀子忽然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几乎是在刀子摔倒的同时,一颗子弹挟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他耳畔掠过,子弹高速飞行时产生的涡流,将刀子的脸颊都推变了形。
“好!”苏州河南岸的市民轰然叫好。
原本一直坐着的虞会长也站起身。
……
北西藏路的东边,距离新垃圾桥大概四百米的一栋小楼窗户内。
日军狙击手兵轻轻一拉枪栓,一颗滚烫的弹壳便从枪膛里跳出,再一推枪栓,将又一枚子弹推入枪膛。
然后低头,通过瞄准镜再次开始追逐刀子的身形。
不过刀子很狡猾,不仅动作敏捷,而且各种欺骗动作层出不穷,甚至还捡了一顶亡者的毡帽,又骗了日军狙击手的一颗子弹。
“八嘎,还真是狡猾呢!”日军狙击手咒骂一声,先拉栓退壳,再推弹入膛,然后透过瞄准镜,再次开始追逐刀子。
不过这次,日军狙击手再没有轻易开枪,而是开始耐心的等待。
片刻之后,刀子终于跑到电话线的旁边,然后毫不犹豫一个前扑抱住电话线。
“逮住你了!”日军狙击手等的就是这一刻,几乎是在刀子纵身前扑的同一时间,日军狙击手也轻轻扣下扳机。
“叭钩!”一声枪响。
刀子的右腿瞬间绽起一朵血花。
刀子虽然躲过了要害,但是没能完全躲过。
右腿中弹,刀子当即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
苏州河南岸。
看到这一幕,虞会长便又颓然坐回椅子。
腿部中弹,又在无遮无掩的桥中间,又没希望了。
围观的社团青年还有海民众却仍在给刀子加油打气。
“刀子起来,快起来!”
“快爬,爬到护栏边去!”
“刀子,不要停在桥中间,走啊!”
“刀子快爬,不要给鬼子开第二枪的机会!”
遗憾的是,任凭苏州河南岸的社团青年和海市民喊破了嗓子,刀子的脸孔也是涨得通红,但就是无法往前爬半寸。
整个人根本动弹不得。
……
日军狙击手不慌不忙的拉栓退壳。
“子弹的贯穿会造成剧烈的疼痛,剧烈的疼痛又会造成腿部肌肉的剧烈痉挛,进而导致全身出现痉挛,整个人就会动弹不得。”
“这种情况你还想跑?痴心妄想!”
日军狙击手一边自语,一边推弹入膛。
然后再次通过瞄准镜锁定倒地的刀子。
然而就在日军狙击手即将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下一刻,日军狙击手便以的速度掉转枪口,迅速锁定右前方的一栋小别墅,这栋小别墅有些不对劲!
稍稍一闭眼,之前记忆中的别墅画面一闪而过。
找到了!二楼靠南那个窗户的窗帘不对劲,被人顶开了一个小角!
日军狙击手迅速以瞄准镜锁定窗帘的角落,右手食指也搭了狙击步枪的扳机。
然而,就在日军狙击手堪堪要扣下扳机的刹那,窗帘角落中突然绽起一道亮光!
坏了!日军狙击手脑子里只来得及转半个念头,一颗子弹便已经高速旋转着,从他的右眼窝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