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行仓库的正东边，隔着苏州河就是苏州百货大楼。

苏州百货大楼是一栋十二层的建筑，大楼的天台还有观景台，从观景台居高临下俯视，可以将四行仓库北侧战场尽收眼底。

随着五辆装甲车的加入，战场局势瞬间就急转直下。

因为维克斯装甲车有厚厚的钢板保护，车载重机枪可以对四行仓库北墙的火力点进行肆无忌惮的压制。

而524团却拿日军的装甲车毫无办法。

看到这幕，不只是524团的官兵着急。

正在苏州百货大楼天台观战的几个大人物也急了。

其中一位就是党国元老寥仲恺的遗霜，何香凝女士。

站在何女士身边的则是88师的参谋长，张柏亭少将。

看到524团的火力遭到完全压制，何女士不由得急了，回头问张柏亭：“柏亭，524团有没有平射炮？”

“没有。”张柏亭神情苦涩的道，“524团一门炮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何女士蹙眉道，“没有炮就打不了倭寇的装甲车。”

张柏亭嘴唇嗫嚅了两下，想说办法其实还是有的，就是太过于惨烈。

但是话到嘴边，张柏亭却又回了回去，说真的，524团做得已足够好，他身为参谋长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

……

除了苏州百货大楼天台，还有个更好的观景台。

那就是飘在空中的万国商团飞艇，悬吊在飞艇底下的是一个透明吊舱。

通过吊舱的透明窗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四行仓库北侧广场的战场，包括那五辆维克斯装甲车，都看得清清楚楚。

吊舱里边坐着的是所谓的观察团。

领头的是漂亮国驻海公使馆武官约瑟夫校。

还有鹰国驻海大使馆政务参赞爱德华男爵等。

爱德华曾经在军队服役，对军事还是颇为了解。

看到日军投入装甲车后，战场局面便急转直下，爱德华便摇摇头说道：“天朝军队的装备太差了，这仗已经输定了。”

“是的。”约瑟夫也说道，“七十多万精锐国军都没有能够完成的任务，却指望八百个士兵来完成，只有疯子会这么做。”

“可惜啊。”爱德华叹息道，“这八百个天朝兵，又要被日本人杀鸡宰羊般杀掉了，这真是一个让人感到无比沮丧的结果。”

约瑟夫闻言也是耸了耸肩膀。

……

“团座，怎么办？”

“日军已经在爆破了！”

杨瑞符神情凝重的问道。

谢晋元道：“尸体炸弹够不着吗？”

“炸日军的工兵没问题，但是不划算。”杨瑞符道，“炸日军的装甲车就够不着，距离太远了。”

“那就没得选择了。”谢晋元惨然道，“组织敢死队吧！”

“是！”杨瑞符抬手敬礼，然后从滑索迅速下降到一楼大厅。

“团座命令，组织敢死队炸掉小日本的装甲车，有自愿的没？”

大厅顷刻间陷入一片死寂，老铁、老算盘等十几个逃兵下意识往后躲，唯恐杨瑞符点到他们名字。

“有谁愿往？”杨瑞符再次问道。

“营长我去。”一个少尉应声出列。

“算我一个！”又一个等兵出列。

“还有我！”一个士第三个出列。

转眼间，杨瑞符面前便已经站了三十多个老兵。

杨瑞符点点头，旋即又厉声大喝道：“官，绑背包！”

官志标立刻带人将背包浸湿，再绑到敢死队员胸前。

背包浸湿其实也抵挡不住子弹，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杨瑞符走到早过来的方记者跟前，惨然道：“方记者，给弟兄们拍张照吧，也好给他们的亲人留点念想。”

“好！”方记者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前给敢死队员们逐一拍摄照片。

轮到其中那个少尉时，忽然咧嘴一笑。

看着这张纯朴的笑容，方记者便眼泪流下来。

想到这张笑脸很快就要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从此他的亲人就只能够对着他的照片纾解思念之情，方记者就感到痛彻心肺。

“方记者，不必伤心。”少尉还反过来安慰道，“丈夫许国，实为幸事！”

说此一顿，少尉又对杨瑞符道：“营座，还有各位弟兄，咱们来生再见！”

“弟兄们，来生再见！”其余的三十几个敢死队员说完，转身就冲向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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