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繁星点点,长安城的皇宫里,婆娑的树影之下,一个身穿黄袍的英武男人,此时正独自酌饮。侍卫宫女们都站的远远的,他们都很熟悉主子的脾气,不难看出来,主子现在心情不太好。
这时,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人缓缓走来,为首那名女子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但是却一脸和熙,让人见了如沐春风。
侍卫们刚想通报,却被那女子轻轻地“嘘”了一声,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那女子悄悄地走到英武男人的后面,伸出双手刚想蒙住对方的眼睛,却被男人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莲藕般的玉臂,随即顺势一拉,那女子“啊”地一声惊叫,便跌到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呵呵笑道:“珑儿,老是用这一招,一点都不新鲜了!”
女子慌忙挣扎开来,脸带调笑道:“陛下你贵为九五之尊,注意下你的形象好不好,别像个轻薄浪子。”
男子也脸带调笑道:“哦,那你这个皇后,难道就不该注意形象,都是几个孩子的母后了,还这么调皮。”女子故意板起脸来道:“陛下是嫌弃臣妾老了吗?”
男子更加开怀大笑起来:“嗯,有点,毕竟现在看起来不像十六岁的小姑娘了。”
旁边的侍卫宫女们都会心地一笑,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才能让皇上瞬间心情大好。
这两个打闹的男女正是当朝的皇帝李世民和皇后长孙皇后。长孙皇后闺名叫做长孙无垢,乳名叫做珑儿,从小和李世民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所以李世民已经习惯喊她的珑儿,即使登基之后,在私下里依旧这么喊。
长孙皇后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给李世民斟满了酒,并轻声说道:“听说陛下生病了,臣妾就特意过来看看。”
李世民却狡黠地一笑道:“既然知道朕生病了,为何还给我倒酒,不怕雪上加霜?”
长孙皇后却不慌不忙道:“臣妾知道,陛下生的病不在身体上,而是生的心病,而且”说到这里,长孙皇后故意停顿了一下,也是一脸狡黠道:“而且和一个女子有关。”
李世民一脸嘉许道:“说来听听。”
长孙皇后便继续说道:“这女子就是老神医孙思邈的孙女孙宁。”
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珑儿。”说着李世民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今日早朝,这群大臣又差点吵起来了,主和派主张交出孙宁,以平息吐谷浑人的怒火,而主战派自然是极力反对,当然他们并不是想保住孙宁的性命,而是要折吐谷浑人的面子而已,从而激怒他们。”
长孙皇后却一脸关心道:“那李靖老将军表态了吗?”
李世民却摇了摇头:“李靖和房玄龄这两个老狐狸都没有明确表态。”
长孙皇后笑嘻嘻道:“所以陛下你现在的处境是不想交出孙宁,但是又怕激怒吐谷浑,对不对?”
李世民却摇了摇头道:“早朝的时候朕还是这个想法,可是现在却又大不相同了。今日吐谷浑的五皇子要求见朕,朕自然知道他想要孙宁,便假装生病,拖延一日,也好给京兆府他们多一天的时间查案。可是没有想到那吐谷浑欺人太甚,刚刚傍晚我就收到边关急报,伏允老儿竟然率十万大军,陈兵鄯州城下,这显然是给朕一个警告,如果不尽快给吐谷浑一个交待,恐怕只能兵戎相见了。”
长孙皇后知道李世民口中的伏允老儿就是现在吐谷浑的可汗,不禁心中也是一惊道:“这伏允这么看重这个三皇子吗?”
李世民却意味深长道:“今日我还收到密报,这伏允老儿前日宫中遇刺,大皇子为了保护他,不幸遇刺身亡了。”
吐谷浑的大皇子其实就是吐谷浑国的太子,如今却和三皇子在同一天遇刺身亡,吐谷浑国王伏允连失两名爱子,不暴走才怪。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所以目前的形式,只交出孙宁已经无济于事了,伏允不会这么轻易满意的,必须交出一个更有分量的人物。”
长孙皇后心中一惊:“陆家?”
李世民却不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孙宁一定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她却不说,所以我就让房玄龄去审她,她和房玄龄还算亲近,或许会吐露一些内情。”
长孙皇后心里明白,一切都取决于孙宁,孙宁如果招供,她指向哪家,到时候李世民估计就会用哪家来顶罪
长孙皇后不无担心道:“就算孙宁招供了,那她怎么办?”
李世民面色如水道:“这也取决于她自己,希望她不要犯蠢。”
李世民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孙宁足够聪明,那么就应该把事情都推到其他人身上,自己只是知情不报,完全没有参与谋杀三皇子这件事情里面,那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如果那个丫头就犯蠢了呢?”
李世民沉默不语,半晌才道:“算是朕欠孙家的,你知道不是朕不想打仗,而是联现在不想打仗,我大唐要打得仗,是不打则已,要打就要一锤定音。”
李世民的意思,长孙皇后自然明白,如果孙宁拒不交代,或者没有把自己摘干净,那么只能交给吐谷浑发落。
长孙皇后也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本来我还想给陛下你收入后宫呢。”
李世民白了长孙皇后一眼:“这个主意不错,朕考虑考虑!”
谁知这时,一个太监慌张地跑了过来,并急道:“启奏陛下,有急报!”
京兆府大牢,纪渊和铁无私小心翼翼地穿过层层守卫的羽林军,终于在大牢深处见到了还在对峙的众人。
对峙的双方分成两边,一边自然是林英他们,孙宁也在其中,被两名金吾卫用刀架在脖子上,而另一边,却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女,手中的长剑出鞘,架在一个老人脖子上。老人面容清癯,一缕长髯,神态却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被挟持的惊慌,纪渊知道这个老人应该就是当朝宰相房玄龄。
那少女蒙着面,看不清面容,但是那身衣服纪渊却认识,正是孔若在上次破案之后穿给自己看的,不过纪渊还是不放心地问铁无私道:“老铁,这姑娘蒙着面,你们怎么确认就是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