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面包抄而来的两个山贼见皇甫坚寿忽然大展神威,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单从他刚才空手夺白刃的身手来看,此时就是他们两人齐上,也不是对手。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之际,皇甫坚寿抢先开口道:“我刚才只是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不想......挨揍的就快把你们抓走的人都放了!”
话一出口,皇甫坚寿心里又是一阵懊丧,虽然他三拳两脚就打倒了一个山贼,但心中还是十分忐忑,在心里酝酿了这一句狠话,想要借此掩饰一下心中的慌张,也趁机镇住这些山贼,让他们乖乖交人,以免节外生枝。
但皇甫坚寿心中实在太过紧张,话一出口,就从“不想死”变成了“不想挨揍”,一字之差,气势上却天壤之别。
两个山贼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其中一个山贼开口道:“你小子别嚣张,有种就站在这不要动,等我们上去叫我们老大下来,非卸你一条胳膊不可!”
两人说罢,完全没有给皇甫坚寿回答的机会,便一溜烟地窜上楼去。
掌柜见两人离开,急忙踏着小碎步跑到皇甫坚寿面前,恶狠狠的冲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山贼啐了一口,夸赞道:“客官真是好身手!这恶棍一个人赤手空拳打伤了我们店里六个伙计,你只用了一招就把他制服了!”
皇甫坚寿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掌柜的彩虹屁,倒不是为了装酷,只是因为心里实在有些害怕,盘踞在这里的山贼这么多,如果他们不讲武德,合起伙来围攻自己,自己恐怕也无法活着离开。就算他们选择单打独斗,自己也未必能打赢他们的老大,毕竟初来乍到,他对天下第一也没什么概念。
掌柜的见皇甫坚寿并没有答话,又面露难色地接着说道:“客官啊,虽然你确实是武功盖世,但这些山贼毕竟人多势众,你还是快走吧,只凭你一个人,肯定打不赢他们的。”
皇甫坚寿心中一动,掌柜说的这几句话恰好砸在了他的心坎上,他心中何尝没有这样的疑虑,但毕竟十几条人命摆在面前,他终究还是没有选择离开。
掌柜看皇甫坚寿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迅速地回头瞟一眼客栈的二楼,又急匆匆地说道:“客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实话告诉你吧,这帮山贼是之前黄巾贼的余孽,领头这人就是当年黄巾军中大名鼎鼎的张曼成!”
说出这个名字后,掌柜再次回过头,在确定楼上的山贼还没下来后,这才紧张兮兮地接着说道:“这张曼成面如柴碳、眼若圆盘、齿似尖锯、臂力惊人,传说他能徒手拉动一头耕牛!”
听掌柜说得如此骇人听闻,皇甫坚寿心中不由得一震,黑熊精的形象不由得浮现在脑海之中,竟有人能徒手拉走一头耕牛,当真匪夷所思。
忽然间风声大作,耳边传来了精钢熟铁划破空气的尖锐爆响。
皇甫坚寿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将掌柜推开,自己也猛地向身侧一闪。
下一刻,一杆长枪破空而来,与皇甫坚寿擦身而过,直直地插进客栈的门板之内,枪身被所裹挟的余力震得嗡嗡作响。
皇甫坚寿暗暗松了一口气,已经是汗流浃背,所幸他武功属当世一流,十步之内,不敢说飞花落叶尽在掌握,至少也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杀气的逼近。
否则就这么一枪,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果然好身手!”
声如雷震,滚滚不绝。
皇甫坚寿顺着声音寻去,只见楼上站着一人,面色黝黑,虎背熊腰,正瞪着一双滚圆的眼,直勾勾地盯着皇甫坚寿。
那眼神,活像一头野熊在打量着自己的晚餐。
皇甫坚寿后背一冷,看来掌柜所言不虚,此人就是这帮黄巾贼的首领——张曼成。
竟能将如此一杆钢枪掷出千钧之力,恐怕他还真能徒手拉走一头牛......
心里虽然没底,但皇甫坚寿还是壮着胆子喝道:“大胆恶贼!赶快放人,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张曼成听罢哈哈一笑,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径直落在皇甫坚寿的面前,抽刀在手,杀气四溢。
皇甫坚寿心中又是一阵懊悔,好不容易有一次说对了提前想好的台词,但似乎没有起到预想之中的威慑作用,反而激起了张曼成的杀心。
早已重新躲好的掌柜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眼中充满了对皇甫坚寿这条鲜活小生命的怜悯。
“饶我一命?”
张曼成声如巨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皇甫坚寿。此人少说身高八尺有余,皇甫坚寿尚是少年,在他的面前更是显得弱不禁风。
“老大,快杀了这个不识抬举的臭小子!”
“对对,老大,赶快解决他!把他的脑袋给兄弟们当夜壶用!”
不知何时,二楼的走廊上已经站满了黄巾贼的小喽啰,正各自兴奋地舞着手中的刀,群情激愤的叫嚷着。
“小子,今天是你张曼成爷爷大喜的日子,本来不想和你计较,”张曼成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已经被皇甫坚寿打得不省人事的手下,“但你非要挑战爷爷的耐心,那就只能送你去见阎王了!”
话音未落,张曼成向前抢出一步,手起刀落,风声狂啸,千钧压顶,皇甫坚寿向后一跃,面前的一张长桌应声碎裂。
围观的黄巾喽啰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皇甫坚寿看着支离破碎的木桌,暗自心惊,张曼成只砍了一刀,木桌却碎得七零八落。
这样迅猛的刀势,若是不小心被蹭到一下,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刀彻底斩碎了皇甫坚寿积攒的自信,心中的恐惧之火再度升起,双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张曼成身躯如山、腰臂如柱,占据了皇甫坚寿全部的视线,宛如一尊凶神,正对着眼前的生命垂涎三尺。
张曼成一刀未中,紧接着又是一刀撩起,刀势如雷,皇甫坚寿侧身再次闪过,不料刚刚立脚,一张长桌便劈头盖脸地打来,正中后心,木桌也随之碎成几块。
这一刀原本便是佯攻,裹挟着张曼成千斤巨力的长桌才是真正的杀招,皇甫坚寿只觉得口中一甜,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
这种手段平平无奇,若对其他武者使出,倒也不易得手,但皇甫坚寿实在是大大的良民,在自己的世界连架都没打过一次,又如何能看出其虚招,当下便遭受重创。
“就这点本事还敢招惹我们老大?”
“看来以后要有新夜壶用了!”
“长的白白净净的,要是能留下活口,当个小相公玩一玩也不错啊......”
见皇甫坚寿身受重伤,黄巾贼们更是欢欣鼓舞,一时间集体对着他不遗余力地发出嘲讽。
张曼成没有说话,面色却不似手下喽啰那般轻松。
久经沙场,也见过不少对手,面前这个小白脸年纪尚小、身材也不健壮,显然是极少习武,战斗经验更是一张白纸,但正面扛下他这一招后竟还能站起身来,若是假以时日,积攒经验,前途将不可限量。
可惜,今天碰上他张曼成,这个小白脸就没有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