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坚寿似乎没有注意到手中的长枪脱手,只是丢了魂魄一般,目瞪口呆地望着房中的妙龄少女,眼中似有星辰点点。
这女子杏面桃腮、朱唇皓齿、一双眼眸更是清灵水润、风情万种,饱含少女娇怯,却又撩人心弦。极似初熟娇嫩的蜜桃,就是皎白皓月也难以与她相提并论。虽身着寻常布衣,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优雅高贵的气质,显然是受过十分良好的礼仪教育,更不会是寻常人家的民间女子。
女子见皇甫坚寿玉树临风,英气逼人,又痴痴地盯着自己,心中一阵娇羞,不禁双脸绯红,低头无言。
半晌,皇甫坚寿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低头拱手道:“张曼成等黄巾余党已经被在下驱走,在下皇......黄减寿,敢问姑娘芳名?”
毕竟自己还是被董卓通缉的身份,皇甫坚寿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
那女子微微抬起视线,在皇甫坚寿的脸上迅速撩过,又低下头,娇怯道:“小女貂蝉,多谢公子搭救。”
貂蝉!
这个名字如雷震一般砸在皇甫坚寿的心头,作为一个科技时代的华夏人,他自然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论美貌,貂蝉可是华夏流传千年的“四大美女”之一。
怪不得刚才只第一眼就把皇甫坚寿看的如痴如醉。
“姑娘,你怎么会落入那些黄巾贼的手里?”
皇甫坚寿一边问着,一边不由自主地抬高视线,想要多看看貂蝉享誉千年的花容月貌。
貂蝉低声道:“洛阳烦闷,小女子想外出游玩几天,便在征得家父同意后带了十几个随身侍从婢女离家,怎料刚出了洛阳城就遇上了这伙恶徒,要强占小女为妻,小女誓死不从,那恶贼怕我寻些短见,也只得以礼相待,未半点轻薄于我。”
电光火石之间,似有电流穿过皇甫坚寿的大脑,貂蝉的义父,不就是王允么?
王允是当朝司徒大人,在文臣百官之中也颇有言语权,最难得他还是东汉这棵摇摇欲坠的大树之下,为数不多的忠臣。
甚至董卓这颗长在大汉王朝咽喉之上的毒瘤也是王允设计铲除,如果能得到王允的帮助,救出皇甫嵩就多了几分胜算。
皇甫坚寿不禁在心中暗自庆幸,他冒死留下救人原本只是不忍见死不救,没想到竟在此意外结识了貂蝉,获得了结识王允的捷径,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是貂蝉小姐,在家久闻小姐芳名,只是.....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救人心切,皇甫坚寿也顾不上那些繁文缛节,想要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意图,话到嘴边却觉不妥,只好又咽了下去。
貂蝉行礼道:“公子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有什么话但讲无妨,若有需要,小女子自当全力相助。”
皇甫坚寿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既然如此,在下便斗胆请小姐.....在司徒大人面前为我引荐。”
貂蝉都视线在皇甫坚寿的脸上停留片刻,面色绯红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皇甫坚寿将貂蝉随行的婢女、侍从共十几人一并救出,在掌柜的打点下买下一辆马车。貂蝉坐于车架之中,皇甫坚寿亲自驾马,一行人直向皇宫方向而去。
皇宫位于洛阳的中心地带,越是接近皇宫,穿着普通的平民百姓就越少,街上来往的大多都变成了身着锦袍玉衣、雍容华贵的富贾朝官,街道之上也开始出现了巡街的士兵。
每当有巡逻士兵经过之时,皇甫坚寿都会下马回避,避免被官兵认出。
皇甫坚寿留意观察过,这些官兵皆身着黑甲,大多面相粗犷、身材魁梧,显然是来自北寒之地的西凉人。
也就是说,此时皇宫附近巡逻的官兵已经全部换成了董卓的西凉军,整个皇城笼罩在董卓的魔爪之下。
一路低调前行,一行人终于相安无事地来到王允的府邸之前。
较之于皇甫嵩的将军府,王允的府邸虽然不大,却要豪华不少。
“小姐回来了!!”
貂蝉一踏进府门,一干佣人便呼天喊地地抢上前来,搀扶着貂蝉走入府内,其他佣人更是一窝蜂地冲正堂涌去,嘴里还欢天喜地地叫嚷着。
一时间,司徒府上如过年一般热闹非凡,貂蝉如此,随行的其他佣人也有人接待,全府上下忙得不亦乐乎。
作为唯一的外人,只有皇甫坚寿面露窘态地站在一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貂蝉并没有忘记皇甫坚寿,对左右道:“那位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引他去见父亲,你们不可怠慢!”
佣人们这才注意到皇甫坚寿的存在,急忙一窝蜂地迎上来,替皇甫坚寿接风洗尘。将他引入屋内稍后。
片刻后,后堂便有一老人快步而来,这老人虽白发苍苍,却是衣着华贵、容光焕发,想来便是王允无疑。王允看起来虽无老态,但眼窝深陷,面色发灰,看起来倒像是没有休息好。
只见王允面色焦急,足下生风,快步走到貂蝉面前,深深地望着貂蝉,眼中老泪纵横,嘴里不断的絮叨着:“好孩子,好孩子。”
皇甫坚寿不禁感叹,貂蝉虽然只是王允的义女,此刻看来,王允待她却丝毫不输亲生儿女。
貂蝉将自己如何出宫,又如何被张曼成所擒,之后又被皇甫坚寿搭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王允。
王允听罢,对皇甫坚寿行礼道:“黄公子,老夫年迈,膝下并无儿女,只有貂蝉这一颗掌上明珠,若非公子出手搭救,老夫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是小女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王允的恩人,请受老夫一拜!”
皇甫坚寿急忙搀住王允:“司徒大人不可!此乃我之本分,不足挂齿!”
王允拍着皇甫坚寿的肩膀,点头道:“黄公子,你是我的恩人,你有什么愿望,尽管告诉老夫。”
皇甫坚寿见时机成熟,急忙拜倒在地,高声道:“请王司徒恕罪!”
王允一怔道:“黄公子这是何意?”
皇甫坚寿谢罪道:“小人本名皇甫坚寿,因家父皇甫嵩丞相下狱,故而不敢以真名示人,还请司徒大人恕罪!”
“你是皇甫坚寿?”王允面露喜色道,“老夫早就听闻皇甫公有一子名曰坚寿,武功高强、多谋善断,颇有其父之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王允赞叹几句,随即又黯然道:“可怜皇甫公忠义超群,戎马一生,却落得如今这般地步,实在叫人痛心!”
皇甫坚寿再次拜倒在地,高呼道:“不瞒司徒大人,晚辈此次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允叹了口气,在貂蝉的搀扶下坐在一旁,遗憾道:“我知道你想让我救你父亲出来,但你可知道你父亲因何获罪否?”
皇甫坚寿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王允,恨道:“那董贼忌惮家父,为绝后患,便强加罪名,将其入狱!”
皇甫坚寿义愤填膺,这一句说得中气十足,振聋发聩。
王允脸上变色,急忙屏退下人,令左右将门窗全部紧闭。
“贤侄慎言!”王允大惊失色道,“此时朝野之中无处不是那董卓的耳目,你我都要谨言慎行才好,既然你知道是董卓要害你父亲,你也该知道老夫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啊。”
“司徒大人在百官之中素有威望,若能联合朝中百官,也有一线希望。”
王允摇头道:“老夫年岁已高,恐怕也没多少时日了,只想暗度万年,不愿再以我王府上下百余人涉险,贤侄还是另寻出路吧。”
皇甫坚寿心中错愕,王允一向忠于汉室,设下连环计诛董卓,绝非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辈,竟拒绝对同为朝廷忠烈的皇甫嵩施以援手,一时间不禁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此事毕竟关乎皇甫全家上下的性命,皇甫坚寿站起身来,动情道:“司徒大人,今董卓大权独揽,祸乱朝纲,将陛下玩弄于股掌之中,古语云主辱臣死,您食汉禄,为汉臣,身居高位,世受皇恩,怎能对那董贼袖手旁观,怎能对家父见死不救!您心中还有汉家天下,还有为人臣的本分吗?”
皇甫坚寿为求王允相助孤注一掷,这番话锋芒毕露,想要借此激得王允出手。
但王允坐在上座,却只是冷笑,待皇甫坚寿说罢,王允只是唤来左右,冷冷地挥手道:“此人在我府上胡言乱语,侮辱丞相,给我赶出去!”
“爹!”貂蝉惊呼一声,急忙为皇甫坚寿求情,“皇甫公子是女儿的救命恩人,您就帮帮他吧!”
王允怒不可遏地一甩衣袖,不顾貂蝉的苦苦哀求,扬长而去。
左右共十几个家仆涌入大堂,个个手持棍棒,面色不善,见王允无论如何不肯施以援手,皇甫坚寿也只好先行离开,现在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想要活命就得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皇甫坚寿伸手接下一根扑面打来的木棍,横下一扫便打倒两个家仆,趁着其他人不敢上前之际对貂蝉拱手道:“既然令尊不愿相助,便容在下便先走一步。”
说罢便撇下木棍,一脚踢翻面前挡路的家仆,越墙而去。
还没等家仆们回过神来,一道黑影便飞身而出,跟在皇甫坚寿身后跃出了司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