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军?建军?”
迷迷糊糊中,林建军感觉有人在叫他,但是眼皮就像挂了铅沉重无比,死活都睁不开。
林解放披着外衣,站在大门口,看着靠着门框睡得死死的林建军。这一刻,林解放感觉自己的怒火突突的往脑门窜。
老人觉短,林解放每天早都会五点钟起床,只是今天早起床,他正在喝茶,听见门外有响动,就披外套出来看看,谁曾想就看见林建军满身泥土的躺在大门口。
原本他以为林建军是喝醉了,可林建军身是一点酒气都没有,作为老人,他有感觉林建军肯定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想把林建军拖回屋里,可是林建军就像一团烂泥,林解放只能把林建军拖得靠在门框。
想了想林解放回到屋抿了一口白酒,拿了三张黄表,来到林建军身旁点着,从头到脚划动,直到黄表烧完,然后将抿在嘴里的酒喷在林建军身。
这样的驱鬼的法子在农村基本每家每户都会一点,当然这到底有没有用谁都不知道,只是很多老人对此深信不疑。
随着酒喷出,大约两分钟后,林建军才打了个哈欠醒了过来。
“咦?爸,你在干嘛?”不过看到自己满身泥土躺在大门口,林建军有浑身一个哆嗦说道:“爸,我昨天撞鬼了。”
“哼,你还知道你撞鬼了?晚没事别出去瞎混,别把小命丢了才知道后悔。”林解放紧了紧外套,走进了院子。
虽然正值夏季,但林建军感觉自己浑身阴冷,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他爬起身,走进大院,不过在他一只脚刚踏入院门,小林天那响亮的哭声又突然响了起来。
林建军原本阴冷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温暖了不少,疑惑的感觉了一下,确实好多了。他迈着步子向小林天哭声所在的东屋走去。
“干什么去?来西屋睡一会,撞了脏东西别进有小孩的屋子,小心惊着孩子。”林解放站在门口一脸不高兴的对着林建军说道。
“哦。”
林建军没有反驳,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确实不合适进屋。
一觉睡醒,都快十一点了,林建军感觉自己身体舒坦了好多,基本没有阴冷的感觉。洗了把脸后,他急忙跑进厨屋找了点吃的赶紧填饱肚子,昨天晚可是把他累的够呛,连续吃了四个馒头才感觉到饱意。
所谓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现在的林建军就是这种感觉,他坐在林解放一直坐的那个板凳,抽着烟,眼神发愣的看着依旧蓝色的天空。
“滴滴!”
一声汽车的喇叭声把正在发愣的林建军惊醒,他听着这喇叭很熟悉,毕竟这个年代农村出现一辆汽车还是很稀奇的。
“建军,走,干活了。”身穿一身迷彩服,脚踏胶鞋的马瑞从大门口走了进来向着有些愣神的林建军说道。
这时林建军才想起,昨晚跟马瑞兄弟两人还有李开山商量的事,不过他又想起撞鬼的事本能的想拒绝。
“哦,原来是马村长家的大小子啊,怎么找建军有事?”林解放提着一把铁锨从门外走了进来,满身大汗,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
“老林叔,您老身体还好吗?这两年一直没在村里,前几天刚回来,这不碰见建军了,正好有个赚钱的活计,想带着他赚点钱。”马瑞赶紧从衣兜里掏出软中华香烟给林解放敬,然后帮他点。
林解放抽着烟,看着马瑞,心里也在快速盘算,门外的小汽车,还有虽然穿着迷彩服但是一身城里人的气质,林解放本来想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微点头说:“恩,也好,那就帮忙看着点建军,这小子没有什么见识,你带着点,别让他惹事。”
“您就放心吧老林叔,我跟建军都是一起光着腚长大的,他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那我们就先走了,都是力气活,您放心。”马瑞说完拉着林建军出门了车,就向着村南头土城驰去。
坐在车的林建军本来坐小汽车还挺新奇,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让同样在车的马瑞马强两兄弟感觉一阵好笑。
林建军正摸着车窗,不经意间看见车窗外的景色,他转头问马瑞:“瑞哥,我们这是去村南头?”
村南头是一片荒地,荒地外就是一条延绵数十里,深有百十来米沟壑。这个方向根本没有路,所以林建军以为是马瑞他们离家两年记错了路了。
“哎,建军,我们就是去土城那边的,其他的你也别问,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到时候拿一万块钱绝对没问题。”马瑞拍了拍林建军的肩膀很有深意的说。
提起土城,林建军又感觉浑身阴冷,昨晚一幕幕让他一个哆嗦。可是一万块钱啊,这是种多少庄家才能赚到的啊,咬了咬牙,林建军没有说话默认了下来。
“哦,对了,建军,你知道吗?马林他爸昨晚没了。”马瑞好像想起了一件事,对着林建军说。
马林他爸?林建军有些发愣,他一时没有想起,马林是谁。
马瑞突然好笑的轻拍脑门,笑着说:“哎呦,几年没回家,居然忘了,村里一直叫他们小名的,马林,就是马瞎子,他爸是一任老村长。”
马瞎子!马瞎子!马瞎子他爸!林建军脑海中,那个浑身是土,拄着拐杖,自己怎么追都追不的背影。
恐惧感又笼罩了林建军,怎么这么巧,这么说,昨晚刚碰见老村长,今天老村长就没了,这么说昨晚他遇见的鬼居然是老村长的鬼魂。
“瑞哥,能不能不去土城?”林建军脸有些发白的问马瑞。
“大老爷们怕什么,放心,没有人发现的,我们就是挖点东西。”
“行了,别聊了,下车拿工具,到地了。”
马瑞话刚落,前面开车的李开山也开口了,他停下车熄火后下了车。
“好了建军,别想那些没用的,干完活,拿了钱比什么都好。”马瑞也下了车,到了皮卡后方开始整理工具。
脸色发白的林建军跟着下了车,马瑞给他介绍着各种工具。
“建军,来给你科普下,这是洛阳铲。”说着,马瑞拿起一个长柄一段半圆柱铁铲的工具,给林建军介绍着洛阳铲的用法。
接着什么旋风铲、飞虎爪、挂山梯、防毒面具,除了这些,还有黑狗血糯米和黑驴蹄子,甚至还有两只活公鸡。
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工具和物事,林建军又开始发愣了。他也感觉不对劲,这些工具怎么这么奇怪。
而李开山拿着一个罗盘,这个林建军还是认识的,村里的阴阳基本都有这个东西,用来寻鬼驱邪的。
他不知道李开山拿着罗盘在干什么,只是看见李开山拿着罗盘在土城墙四周转了一圈,又在靠近沟壑的一面晃悠了一圈。
然后拿起一把糯米在地画了一个圈,而这个圈正好是此时阳光擦过城墙与圈的半径线。
李开山把罗盘小心翼翼的装进一个皮包里,抽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脑门的细汗说道:“好了,时间正好,我们开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