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春兰消失的方向,刘凤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心忧神色浮现出来。她转头看了看另一个方向,那是他的父亲刘闯所在的方向,可又看了看小林天的家,咬咬牙,最后隐匿不见。
明合市中心医院,院长办公室。
“院长,你说我家丫头没病?”刘闯皱眉问道。
“嗯,刘老弟,经过检查,头部伤口已经几乎痊愈,除了有些轻微脑震荡和身体有些营养不良之外,并无发现其它病症。”院长翻动着病历和检查资料肯定的说道。
“那为什么还醒不来呢?”刘闯脸满是担忧。
“这、、、有一种说法,有过不堪经历的人,会将自己的意识自我封闭,不想让自己醒来。”院长看了看坐在沙发发呆的刘闯说:“你女儿身的伤痕很多,我想会不会跟这有关。”
“家门不幸啊。”刘闯低着头喃喃的说了一句后,又抬起头看向院长:“院长,你的意思是,我女儿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看着院长点头表示肯定。
“还能醒来吗?”刘闯又问。
“都有可能,好好照顾,也许会有醒来的一天,只是这个时间不好说。”院长略微思索了一下慢慢说道。
出了院长办公室,刘闯来到病房门口,他没敢进去,只是透过门的玻璃窗看着病床的刘凤,心里默默的说:小凤,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醒来,你还小,还有好日子在后头,一定要醒来啊。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清晨,鸡叫声响起,小林天就醒了,今天他没有早早起床,趴在炕紧了紧被子,看着窗外依旧漆黑的天色怔怔的发呆。
林解放还在呼呼的睡觉,自从他生病之后,就总是犯困,所以小林天现在什么事情都自己想办法,没办法的时候再问爷爷,反正是尽量不去吵爷爷。
只是小林天现在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他最近晚总是能看见妈妈,还能看见刘凤,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可不管是梦还是真实的,有一点他一直想不明白,妈妈总是要抓自己,而小凤姐姐却在保护自己,好几次小风姐姐还受伤了。
“这是为什么呢?”小林天嘴里轻轻的问,可是没人能回答他。
炕有些微凉,小林天咬着牙起床,把冰凉的小棉袄套在身,小心翼翼出了门。他要去烧炕,爷爷病了,不能让爷爷再着凉。
刚打开门,硕大的雪花飘进来。
“还在下雪吗?”走出门回身关,看着没入他小腿的雪,稍微挪了几步:“好大的雪。”
费了好大劲给爷爷把炕烧热,天还只是微亮。小林天拿着铁锨开始铲雪,个子太小,每次只能铲那么一点点,好不容易在大门口铲出一条小路,他呼了一口气白气,搓了搓冻得发麻的小手。
看着天黑地白的世界,他突然有些迷茫,原本美满幸福的四口之家,突然变成了这样,疼爱自己的妈妈变了,一直冷着脸的爸爸不见了,对自己十分慈爱的爷爷也倒下了。
想着想着小林天鼻子有些发酸,他哭了,一边哭,一边铲雪,眼泪滴落雪中消失不见,也许只有被泪水碰触的雪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天大亮,小林天回到屋里,发现爷爷已经醒了,正坐在炕抽烟。
爬炕头,把小手伸进被窝,小脸满是笑容:“爷爷,炕暖和吧。嘻嘻,我烧的。”
林解放放下手里的烟斗,一脸皱纹的脸笑开了花:“小天真乖,下雪了,怪冷的,快来暖和暖和。”
只见小林天摇摇头,又趴下炕头说的:“不行,我还得去做饭,今天太冷,我得早点做。”
看着走出门的小林天,林解放眼睛微红,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一句话。
等吃完饭,身体暖和了许多,小林天拿着铁锨继续将院子里的雪往院外铲。林解放挣扎着也下了炕出了门,拿了一把铁锨,准备帮着小林天铲雪。
“爷爷,我自己来就行,你回屋歇着吧。”小天架着铁锨,揉了揉冻得通红的脸对林解放说。
“咳咳,那怎么行,我孙子在干活,咳咳,我这个当爷爷的总不能在炕窝着吧。”林解放很费力的干着活,一边咳嗽一边说。
爷孙俩并排向前铲,没一会就已经铲出了一条宽路,有人陪着,小林天也乐在其中。
“噗通,嘎巴!”
“爷爷、、、!”
突然,林解放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前扑下去,膝盖着地的那瞬间轻微的骨裂也响了一下。
林解放扑倒在地,双手扶着膝盖,头满是冷汗,苍白的脸颊一颤一颤,压抑着剧痛。他知道自己骨头出问题了,刚才骨裂的声音他也听见了。
“爷爷,你怎么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林天手足无措,只能在一边哭着。
“嘶,咳咳,没事,没事,小天别哭,来,扶爷爷起来。”林解放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尽量压制那种刺痛的剧痛。
在小林天费力的扶持下,林解放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慢慢的向屋里走去。
回到屋里,林解放犹豫了一会,还是让小林天去找下村里小医馆的大夫。他不能不不找大夫,现在小林天还小,林解放不想让自己现在就倒下,那样小林天就没有了唯一的依靠。
大雪还在下,小林天踩着厚厚的积雪将一个老大夫请进了家门。老大夫跟林解放还算熟悉,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最后老大夫对林解放说:“老林,我看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不然你这条腿真要废了。”
“唉,你就帮我凑合治治吧,一大把年纪了,就怕进去出不来,医院还是算了。”林解放靠在被褥,看了看裹着纱布的膝盖,对着老大夫说。
“你啊,咱们都老了,多活一天也是福。”老大夫拿起笔开是写药方。
“你这老家伙,我就是放不下小天这孩子,其他的对我来说无所谓了。”林解放拿起烟斗往里填烟丝。
“少抽点,你的肺也出问题了,别不当回事。”老大夫写完药方向林解放嘱咐道:“药等我抓好后帮你送过来,别让孩子出去跑了,路滑不安全,最近不太平啊,唉,你好好歇着,我先走了。”
老大夫走了之后,小林天手里捧了一个大碗走了进来:“咦,大夫爷爷走了?爷爷,小天给你做好吃的了,今天母鸡又下了两个蛋,我给你炖了一碗鸡蛋羹,你尝尝。”
看着小林天像是耍宝一样,林解放笑着说:“小天,你怎么会做这个的?”
“我去请大夫爷爷的时候,他们家在吃饭,我就问他们家老奶奶怎么做的,然后回家就做了,挺好吃的,我尝了的。”小林天费劲的爬炕,然后把碗凑近林解放。
“哎呀,小天,爷爷不饿啊,要不这样,你再拿个碗,你一半我一半,怎么样?”
“可是、、、这是我给爷爷做的,我不能吃。”
“你都说是给爷爷做的,那就是爷爷的,爷爷再分给你一半,也是爷爷给你的。”
“我给爷爷做的,就是爷爷的,然后爷爷又分给我、、、!”看着小林天扳着手指头嘀咕着走出门去拿碗了,林解放欣慰的笑了,只是眼睛里满是晶莹。
都说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如今小林天已经算是撑起了这个家。
“唉,毛道长,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呢?我放心不下小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