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君是被一阵咳嗽声给吵醒的,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头痛至极再加上那胸骨断裂疼痛,差点没把谢倾君折腾死。
她睁开眼的一瞬,入眼的是阿兄面色苍白两颊却显酡红的面容。
“阿君。”谢倾绝道。
谢倾君先是愣了一秒,记忆慢慢归笼,第一反应便是阿兄有没有发现她失踪了一晚,知不知道她受伤了?
但表面却很自然的应道:“……阿兄,你怎会在这里?”
谢倾绝探了探谢倾君的额头,并未着凉,便慢慢的回道:“这话阿兄倒也想问问阿君你,为何一大早便躺在了院外?”
他盯着谢倾君的眼眸,神色淡淡地问道。
谢倾君一边忍着痛一边在心里骂了一句混蛋,笑呵呵道:“阿兄,我若是告诉你,我素来有梦游症阿兄可信?”
谢倾绝咳了一声,眸色渐深,黑色的瞳仁就像发着幽光的墨玉,因咳嗽氤氲着丝丝缕缕雾气。
“阿君说什么阿兄都信。”谢倾君心中震了震,便又听见谢倾绝温和的声音。
“但是,阿君切记,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如阿君自己重要,包括阿兄自己,可懂?”
谢倾君敛眸不语,指了指放在一旁还冒着热气的白粥,“时辰尚早,吃完这碗热粥再睡一会儿。”
他等会儿还有事,一连一个礼拜不是雨便是阴,正逢骄阳,今日便要把架上的那几嫘书拿出去晒一晒。
说完,便打算离开,在走出房门那一瞬,谢倾君的声音响起。
“阿兄,你有句话说错了。”
谢倾绝脚步微顿,他回身看向谢倾君。
上方的小窗口的阳光清浅,轻飘飘的洒在了谢倾君的身上,给她踱上了一层金芒,虚虚浅浅。
“不管是之前的阿君,还是现在日后的我,阿兄之于我们从来都是无与伦比的重要。”
谢倾君的面容因为清阳,什么表情都看不清,只知道那句话听起来格外的沉重,像是宣誓。
谢倾绝的表情不知为何,在此时也变得飘飘忽忽,他的声音很是轻,像是呢喃像是叹息。
“阿君尚小,以后便知了。”
说完,便抬步离开。
谢倾君也并未回话的打算,有些话只说一次便可,信或不信皆不重要,只需自己记得便为之付出行动即可。
在谢倾绝走之后,谢倾君终于可以好好的检查一下自身的伤势状况,顺便也想一下昨晚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了。
谢倾君咬牙,一番检查,发现只是略微移位,并没有真正断裂,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又一阵胸闷,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睡觉能睡的那么死沉?
这哪是困了!这明明是昏睡过去好不好?!
谢倾君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性命攸关时刻,她几乎全都告诉面具男了,也不知道等过几日她再去那废院,那深井的密道是否还存在?
她惆怅的想着,肚子却传来几声咕叽咕叽的响声,她顺着肚子的意,端起桌上的白粥,用勺子搅拌几下也没见到微许的米粒,更是长长的叹了一声。
她很是悲伤的一饮而尽,意味犹绝,她咂咂嘴,这会儿突然好想徐公公了。
她放下碗,手指轻点,想着,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温饱要解决,但这远远不够,她要的,远远不止。
她正想着,该去从哪下手,外面便传来一阵喧哗,谢倾君抬眸,唇角勾起。
这不,机会来了。
……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十三岁左右,一袭粉色的宫装拖地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梳着流苏髪,头上插满了金钗步摇,富贵盛人。
她的身后是一群嬷嬷宫婢,浩浩荡荡的走进来,让本是不大的院子更是显得拥挤。
华美少女看向院子晒书的谢倾绝,盯着他与那日奄奄一息的女孩八分相似的面容,眸子轻眯。
旁边的嬷嬷见此,站出一步,喝道:“九公主来此多时,竟未有任何问候,七皇子如此不知礼数,果不愧是婢生子!”
谢倾绝连一眼也不曾给她们,继续忙晒着他的书,阳光之下,他的脸色微粉,在听到那嬷嬷之言时,也只是淡淡地回了句。
“院子太小,容不下。过于简陋,无茶。我有事,忙。”
老嬷嬷被噎的好半会儿都憋不出一个字来,偏他说的一字未错,句句在理。
九公主皱眉,一瞥示意她下去,老嬷嬷顺从的走到了九公主旁边。
九公主收拾好心中万千情绪,面无表情道:“本宫管教不方,见笑了。”
谢倾绝放下手中最后一本书,奇怪的看向她,“这与我何干?”
九公主忍住心中的烦躁感,感觉只要在这多待上一秒她就觉得难以呼吸。
脏!太脏了!
她沉眸,“本宫也不欲和你多言,你的妹妹可在?”她连说他们的名字都不想说,在她眼里,他们压根就不配身为皇室中人!
她也不知父皇到底怎么想的,明明任由他们在宫中角落任其自灭,却愣是不从皇室宗薄除名,逐出皇室!
谢倾绝眼都不眨地开口,“不在。”
九公主冷笑,她自是不信。她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地吐出:“给本宫搜!”
话一出,身后的宫女和太监便分开两头行动。
谢倾绝双目一寒,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九公主的手腕。
“尔敢!”声音极寒极冷。
他很少动怒,唯有关于谢倾君一事上,一点就炸!
被抓疼的九公主瞪大了一双水眸,不可置信的瞪着谢倾绝。这卑贱如泥的东西,他怎么敢?!怎么敢!!!
因又怒又气的反应太过强烈,使之她忘了叫宫人上前打人!而没有她的命令他们并不敢上前。
就在两人对峙极其僵硬的气氛下,一道清脆的声音清凌凌的在这院子响起。
“阿兄,这狗是听不懂人话的。”
两人同时回头,九公主更是直接怒斥,“放手!”
谢倾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松开了手。
谢倾君从旁门走了出来,言笑晏晏的向着谢倾绝走来。
“阿兄,你且看着,治狗得需打狗。”
谢倾君的声音不大,但那软糯之言却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狠意。
谢倾绝却皱眉沉声,“你身体未好,出来作甚?”今日之事,他一人便会处理好。
谢倾君在听到谢倾绝的话时,心中暗惊,果然,阿兄还是什么都知道了!
她郁郁一秒,随即看到九公主她们,心情大好,送上来的肥羊哪有放跑的道理?
她自是相信阿兄的本领,只是,花了功夫却得不到任何好处,这赔本生意她谢倾君她向来不会做。
谢倾君讨好的对了谢倾绝笑了一下,谢倾绝抿唇,自是会了她的意,便意味深长的看了谢倾君一眼,不作一语。
谢倾君心中对九公主她们更加怨恨了,害,罢了,多宰她们一点吧。
想罢,对上九公主冰冷的眼眸,微微一笑,“九皇姐这次大驾光临,皇妹我这寒舍都跟着蓬荜生辉啊!”
谢倾君这人,向来喜欢踩他人痛脚,你越痛的地方她越喜欢,往死里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