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偏西,已是下午时分,青阳聆着一只山鸡蹒跚在山道上,山鸡个头不算小,青阳不时的替换一下双手,忙活了大半天也就抓到了这么一只,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帮了青阳一把。
在那之后青阳没少拿石头砸野鸡,兴许是运气用光了,皆是空手而归,不过能有这么一只也差不多够了,一个老头加两个孩子,饭量也大不到哪去。
山道多乱石,坑坑洼洼的不太好走,大半天没吃东西的青阳早已前胸贴后背,走了一会儿便瘫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此时的青阳小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穿的衣服也被划破了几道口子,浑然不见当初的俊少爷,看起来颇为凄惨。
也不知道师兄下山给疯老道打酒回来了没有,自个儿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也不知道师兄吃过了没有,自己这位便宜师兄虽然有时候憨憨傻傻的,不过对自己倒也挺好,大大小小的那些琐事好像就没有他不会的,师兄要是没回去,没人给疯老道做饭,哈哈哈饿死这个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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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正想的忘神,被一声呼喊叫醒,定睛一看一身宽大青衫,满头大汗的,身后还背着一个酒葫芦,可不正是自己那位便宜师兄。
“小师弟还没回去呢!收获不小啊!”
“嗯!师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卖酒的镇子离这儿有点远,一天没吃东西了吧!走了,回去把这只鸡炖了再说。”
“好啊!哈哈哈,对了师兄,你去镇子上有没有见到卖糖人的?”
“有啊!不过那东西可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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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年岁相仿的少年行走在归去的路上,有说有笑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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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回到茅舍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抬头望向屋顶,本以为疯老道会跟自己一样饿的受不了,结果鼾声依旧,好像从来都不曾醒过,气呼呼的扔下手中的山鸡跑去一边休息了。
倒是小道童为人勤快,酒葫芦放到石桌上便开始忙碌了,添水、烧火、洗菜...行云流水面面俱到,平时应该经常做这些。
“师兄,这老家伙好吃懒做,天天睡觉,你干嘛要给他做饭啊!还要天天照顾他,管他那么多干啥?”青阳看了看屋顶的疯老道,走到小道童身边小声地问道。
“师父为人其实很好的!我的命都是师父救下的呢!”小道童放下手中的活,挠了挠脑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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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童出身于一偏远山村,村上大大小小也就那么几户人家,三岁那年遭逢蝗灾,粮食颗粒无收,对于整个村子来说打击是巨大的,天公不作美,冬季降临一场大雪埋没了整个村子,本就粮食无几,雪后连出门打猎都做不到。
疯老道云游于此时,整个村子一片死寂,在一妇人怀里救下了早已饿昏过去的婴儿,屋里的夫妇早已死去多时,婴儿的姓氏名字无从问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命如此,罢了罢了,你我相逢即是缘,送你铭云二字,便随老道去吧!”疯老道抱着三岁大的婴儿自言自语道,随后便有了如今的小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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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的山鸡被煮了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小道童放了什么,香味四溢,闻着都流口水,青阳抬头看了看屋顶,呵呵,疯老道都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坐起了身子。
“这一觉可睡得真舒服啊!”疯老道张开双臂伸着懒腰,鼻子嗅了嗅“嗯!不错!不错!哈哈哈哈...”
这一幕跟昨天和曾相似,果不其然疯老道上一刻还在屋顶,转眼已经趴在了锅边上,两只脏爪子正往锅里下手。烫死你个老家伙,青阳心里想到。
“啧啧,小家伙不错啊!”疯老道看着锅里的山鸡惊讶道,“算你过关,天道酬勤,老道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你为徒!”
看着疯老道的贱样,青阳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还勉为其难,本少爷还不乐意呢!要不是也不是爷爷答应自己,待到有所小成便会前来迎接自己,到时候这种这种破地儿谁爱呆谁呆着去。青阳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
“徒儿青阳拜见师父!”
形势比人强,这也是没办法的,若是连拜师都过不去,后果青阳真的不敢想,他只知道府上不听爷爷话的,从来没能在府上乃至整个紫禁城再次遇到过,就连自己老爹都被爷爷拿鞭子抽过,他亲眼看到的,老爹后背被抽的血肉模糊,三天之后都没能下得了床。
“这才像样么,为师我想吃烧鸡,改明儿青阳徒儿再去抓几只回来,孝敬一下我老人家,哈哈哈...”
“是师父!徒儿明白。”青阳恭敬道心里却是把疯老道骂了个遍。
小道童看着师父愿收青阳为徒,亦是嘿嘿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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昰夜,青阳在床上安睡,忽被噩梦惊醒,梦中被大蛇所追赶,蛇长数丈,比树还粗,眼看被追到之际猛然惊醒,看来是被白天那条蛇吓得不轻,惊魂未定之余一阵尿意涌来,看了看熟睡的小道童,下床小解。山上的夜晚是热闹的,虫鸣鸟语布满了整片星空,抬头看了看房顶,疯老道却是在打坐,月光照耀之下显得威严不可侵犯。
自古以来文道称圣者数不胜数,在江湖之上声名显赫之辈皆封以大侠之名,而武道得以称圣者凤毛菱角,由此可见一般,而被称为三圣之一疯老道封久绝非浪得虚名之辈,鼎鼎大名传遍大江南北,愿拜其为师者数不胜数,奈何难觅踪迹不说,就算机缘到了,门槛亦是苛刻异常,几条鱼一只鸡,青阳便可拜其门下不可谓太简单,简直称之为儿戏亦不为过。
这大部分归功于青阳的爷爷李正南与疯老道封久的交情,李正南与封久本是儿时玩伴同出一地,战火纷乱一个踏入了朝堂,一个踏上了江湖。
多年以来二人皆闯出了自己的天地,虽不是时常见面,但却交情不减,如今彼此听着彼此的传闻,不得不说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