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裴明灿。

裴、明、灿！

一提到这个名字，辛栊就止不住咬牙切齿。

辛栊拍拍自己的脸。冷静，冷静，不要冲动！

都二十八岁的老江湖了，拿捏一个孩子还不容易吗？她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她一把揪住青年的衣领，拎着他直向会议室。

“你昨晚去、约、炮、了、吗？”辛栊一字一顿地，越说越怒火中烧。

青年被她一下撂倒在沙发上。

“姐，怎么了嘛？干嘛这么凶啦？”青年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又忍不住犯嘀咕道：“很正常的事情啦，怎么被姐你说出来，就好像我十恶不赦似的。”

“哈？怎么了？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青年依旧嬉皮笑脸，“姐，消消气，消消气。女人这么大年纪，我懂你的。姐啊，不要压抑自己，有火也不要冲我发，随便去哪儿找个男人解决一下，就阴阳和谐，万事大吉了嘛。”

辛栊眼神一凛，冷言冷语道：“裴明灿，你想好了，再跟我说话。”

“是，是，是。”青年举着双手，赔笑道，“姐，是我的错，我个杀千刀的，我辜负了你的悉心教导。”

“坐好。”

青年立马规规矩矩地端坐着，模样乖巧。

“我接手你不过一个星期，一周以来，娱乐圈的花边新闻的头条，你倒是有本事天天占据榜首啊。周一剧组里耍大牌，周二装病缺席通告，周三去夜店勾引金主，周四对昔日情敌大打出手，周五辱骂同门造成精神伤害，周六操粉被联合举报，昨天约炮约到狗仔从宿舍楼堵到公司门口。你，你可真是好样的！”

青年好久不说话，似乎是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夜幕一点点降临。

裴明灿开口，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声音有点干涩，“姐，话说，这人，是最容易被欺骗的生物了呢。”

“我说我不是这样的人。一个人说我是，两个人说我是，三个人说我是，越来越多的人说我是，好吧，我是这样的人。”

“连我自己都开始说服我自己，是啊，他们都希望你变成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的呢？何必执着清高，随波逐流拉倒了。”青年虽是笑着，却像是要哭出来了。

“我都不在乎了。姐你还在问什么？”

“上一任经纪人走了，是我让他走的。我从出道到现在，都是他一直带着的。虽然我舍不得，但我还是放手了。我知道他对我上心，生活工作都把我当成家人一样，料理得无微不至。可我不想拖累他为我那些莫须有的劳什子事儿伤神烦心。姐！你懂吗？”

“你是我带的第二个艺人。”辛栊说。

“不是只有你的苦才叫苦，不是只有你的故事才有资格被称为故事。裴明灿，你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还有，高尚，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姐，我心里苦。”青年失声痛哭，“我难受。”

“我没有办法跟任何一个人说。”

他蜷缩在沙发里，紧紧揪住心脏位置的衣服，那块地方的纯棉的布立即皱成一团。

他的心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苦呢？

多少人羡慕他，多少人眼红他，多少人嫉妒他。不该呀，不该的。

可事实就是，他早已遍体鳞伤，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