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始皇帝的身体如何,自蒙毅和冯去疾从始皇帝的寝宫中出来的那一天起,一则自咸阳城传递出来的消息就飞速的在中原大地之上流转。
“如今反秦的风声如何?”
“慎言,慎言!岂不闻那之前风声水起的陈王陈胜与假王吴广尽皆被大秦储君公子高所擒,并且前些时日在咸阳已然被斩下了首级,如今就挂在咸阳城的东门门外,不少经过咸阳之人已然亲眼得见!你我乃是大秦良民,可不比那陈胜吴广,莫要再提那反秦之事,不然祸从口出啊!”
类似与这样的对话,以咸阳城为中心,一圈圈的扩散开来,在韩国,燕国与赵国的故地,直接就将一些个小股的反秦势力的吓得偃旗息鼓起来。
特别是那些由黔首组成的反秦势力,他们都怕自己步了陈胜和吴广的后尘,脑袋出现在咸阳城的城墙上,毕竟人家大秦储君公子高现在虽然是在陈县,但是毕竟陈胜已经被斩了,万一人家一转头北上了,下一个完蛋的可不就是他们了。
但是这股子风气能把那些距离咸阳城十分之近的势力清除一些,但是当真到了楚地,到了江东,到了南方,杀死陈胜吴广的威慑力可就变得有限了。
甚至到了项梁和项羽那,人家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消息,而且早就和自己麾下的将士们透漏完毕了,所以对于真正的大型反秦势力,诛杀一个陈胜的效果还是相当有限的。
而此时的沛县,依旧没有任何扩张打算的刘邦已然在县寺中享福,这一日,负责收集各个反秦势力消息的夏侯婴匆匆归来,见到刘邦之后,直接将左右屏退,带来了两个对于刘邦来说都不算小的消息。
“沛公可知,那大秦的储君公子高当真是有些能耐,其先后擒住的陈胜,吴广二人已然在咸阳被斩杀,首级便悬挂在咸阳城门之上,北方与咸阳相近之处的黔首皆不敢再有反秦之心……”
“此事与我等何干,北方是北方,南方是南方,江东是江东,你此番急匆匆的归来,便是为了此事?”显然,对于夏侯婴的这个消息,刘邦还是有点并不太满意的。
“自然不是,此前中原之地最大的反秦势力项梁与项羽叔侄,对中原上特别是江东与南方的反秦势力皆发了书信,这其中,亦是有沛公的大名在列!”
“哦?这厮广发书信所为何事?”
说到这个事的时候,原来在那头不抬眼不睁的刘邦终于有了点兴趣,抬起头看着夏侯婴,眯着双眼问道。
“那项梁在信中有言,我等若是单打独斗,早晚会被公子高的十五万秦兵逐个击溃,如今公子高已然到了陈郡,若是在向前一步,便要与我等接近了。故项梁召集周边有些实力的反秦首领在七月初十这一日到薛县会盟,共同商议反秦大事!”
说到会盟这俩字的时候,夏侯婴的情绪还是十分激动的,说完之后,他看着刘邦,显然是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唉……这厮倒是心思缜密,如此一来,又有何人敢于拒绝此事?”刘邦听罢之后,却只是不屑的笑了一番,口中低声言道。
“沛公之意……我沛县不应去薛县参与那会盟之事?”对于刘邦的这个态度,夏侯婴再熟悉不过了,明显是对于这个会盟并不看好的意思。
“依照常理来说,自然不应前去,这厮如此说来,便是怕自己与那公子高的战斗之中占不得什么便宜,这才拉上我等,到时冲锋陷阵之事我等来做,坐收渔利之事尽皆归了项氏叔侄!”
“嘶……”夏侯婴一听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可不是咋地,就他们这点散兵游勇,到了人家项氏叔侄的麾下还不得听人家安排,这么一来,不让他们冲锋陷阵又能干啥?
“那……我便回绝了此事?”
“那如何能够使得,那项梁如今大军皆在会稽与九江的大片之地,而这厮将会盟之地定在了薛县,岂不是要经过我泗水郡方才能够到达?如此一来,若是我等这些泗水郡周边势力不响应会盟之事,怕是这项梁将我等灭了也不过是顺手为之啊……”
刘邦环抱着双臂,在屋中一点点的踱着步,缓缓的说出了上面的这番话,显然,这个家伙自打成了这所谓的沛县之主沛公之后,也不再仅仅想着吃肉喝花酒了,心思还真就往别的地方用了不老少,只不过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沛公以为……这薛县的会盟,我等是不得不前往了?”
夏侯婴早年就认识刘邦,当然知道他这么说意味着啥,只不过今天刘邦所表现出来的这一面实在是夏侯婴之前没怎么经历过的,心说刘季这厮,怎地好像一日比一日开了窍?
当日,夏侯婴就亲自把刘邦的回信带到了项梁所遣的那送信之人手中,再三保证当天沛公是一定会出现在薛县的会盟中的,虽然人家压根也没拿你这个所谓的沛公当回事。
就在刘邦收到薛县会盟的消息的同时,几乎所有的和刘邦一样至少占据一个县的大大小小的势力首领全部都接到了这个消息。
当然,这在名义上只是一个邀请,当时这个邀请的背后给这些个势力带去的是什么,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已经一清二楚。
所以说,项梁的这个薛县会盟,得到的反响是万分强烈的,强烈到他自己都有点没想到,但是这样的反响也同样给了项梁信心,他知道,自己现如今的实力虽然和嬴高相比还稍稍差了那么一丢丢,但是加上这些人,那可就不一样了。
但是凡事都有两面,当项梁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时候,的确大江南北的反秦势力都知道了这个事,而且传的沸沸扬扬好不热闹,但是这一热闹,他再想对这件事保密可就不太可能了,于是乎和他近在咫尺的嬴高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了他们会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