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朝臣的面,嬴高将那太医令和其府中直接和此事相关的人全部判了斩杀,其余的基本也都去服役去了,当然,还忘不了鼓励了陆贾一番,让他再接再厉。
当那些被嬴高留在了朝堂上等消息的朝臣终于被放回去了的时候,走在回府路上的他们早已经忘了自己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他们满脑子里都是这个当真像是疯狗一样,到了就开始咬人的谏议大夫下一次会不会对自己开刀,其中有一些,眼睛里面已经是开始闪动这一些不一样的光彩了。
几乎同时从朝堂里面走出来的陆贾,则是显然无法融入其他三三两两的人群之中,他轻轻的搓着自己已经是微微有点见汗了的双手,独自缓缓的走在长长的台阶之上,他虽然还在极力的抑制,但是这一次自己的出手,自己无疑还是满意的。
但是虽然非常满意,他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通过今天朝堂上面的情况,他已经看出来了,自己走的这条路一定是孤独的,至少现在在大秦的朝堂上面,他是不会也不可能会有朋友的。
正当陆贾踽踽独行的时候,身旁走来一人,片刻就到了跟他并行的程度,当其发觉并且转头看时,才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何。
“左相……”
满腹心事的陆贾说了这俩字之后就没词了,显然是不知道应当跟萧何如何打招呼,按道理来说,萧何在代郡的时候没有直接把形迹可疑的陆贾给处死,并且把他带回了咸阳,带到了嬴高的面前,是陆贾要感谢萧何的地方。
但是在陆贾看来,萧何每一次在他的面前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他并不知道如何去和这位位高权重,甚至可能是嬴高麾下的第一人的左相交流。
“自今日朝堂之上的表现来看,你并未辜负君上百般布局,你何时在我的大秦的朝堂上并非是人人厌恶,而是人人敬佩之人时,我大秦的朝堂,何时便算是清明了,此事需得你我与君上一同努力,方可实现。”
萧何这一番话说完之后,还拍了拍陆贾的肩膀,显然是对他的一种鼓励。
就这短短的一句话,加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让陆贾的心头忽然之间涌起了一股温暖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论是嬴高还是萧何,都是自己坚强的后盾,而且按照萧何的说法,自己这个谏议大夫一定不会永远像今天这样被人厌恶的。
这其中的道理,以陆贾的心智,几乎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当那些个屁股底下不干净还不知道收敛的人都被嬴高拿下了之后,再上来的可不就是像自己这样一心一意的为了大秦的人了吗,陆贾知道,真到了那一天的话,自己的日子还真就可能会好过上不少,于是乎他对着萧何深深的施了一礼,之后再次迈开步伐的时候,显然是比之前要轻快多了。
陆贾上任第一天就来了个开门红,让嬴高的心里也是相当的敞亮的,他知道,陆贾这个人,自己应该是用对了,他虽然现阶段就如同是大秦朝堂上面的一根搅屎棍,但是现在他还真就需要这个几乎谁也不认识的搅屎棍,这样一来,不管是涉及到了多大的势力,反正对于陆贾来说都是一样的,查就完了,嬴高相信会对大秦朝堂上面那些个依旧心存侥幸的人带来极大的震慑的。
从朝堂上回到大殿之后,要是没有事儿的话嬴高一贯都是先睡个回笼觉再说,对于他来说,始皇帝之前定下的这个朝堂的时间实在是有点早了,但是这个事他跟萧何等人也是商议过的,至少现在还不能更改,因为你一登基就因为不能起早而把大秦朝堂的时间给改了的话,实在不是一个勤政的君主的所为。
而这一次而是非常的不凑巧,嬴高的回笼觉才刚刚要开始做梦,就听到一阵子基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等到了已经相当近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显然是在犹豫是不是要叫醒自己。
嬴高微微的睁开双眼,果然看见自己门外的侍卫这个时候已经开门走了进来,并且已经走了一大半,此时正在那站着,见自己醒了过来,很明显微微的松了口气。
嬴高知道,就算是侍卫把自己叫醒了,那也是正常的,因为这正是他自亲自下的命令,有几个地方要是真的传来的消息,一定要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让自己知道,所以这个侍卫也是在执行着自己的命令罢了。
“何处来了消息?”刚刚醒过来的嬴高明显还带着一丝的起床气呢,说出话来的语气也稍微有那么点冰冷,虽然知道嬴高是个讲道理的皇帝,但是听了这语气之后,额头上也当时就见了汗,一面上前一步跪倒在地,一面把一封书信递到了嬴高的面前。
“君上,这是扶苏公子从南海郡传递过来的消息,根据君上之前所言……”
“若有下次,还要叫醒朕!”嬴高当然知道这个侍卫在顾虑什么,但是虽然自己的身体相当的难受,但是他这样的精神还是要让他继续发扬的不是?
打开扶苏的信件,嬴高打眼一看,就微微的笑了起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扶苏还是一如既往的知道嬴高最想要了解的是什么,所以那信件一上来连问候都省去了,直接就是君上俩字,然后就进入了正题。
按照扶苏的说法,他这一次主要是汇报一件事,那就是之前跟随着刘邦反秦的那一股子势力剩余的几千人经过了他近乎两个月的摸索,终于是在象郡的境内找到了,而且利用南海郡的兵力,直接在象郡把以卢绾,周勃等人为首的那股正要跑到夜郎去的势力给歼灭了。
而卢绾和周勃等剩下的几个誓死跟随者刘邦,就算刘邦都挂了还想要负隅顽抗的人,经过扶苏的再三考虑,还是没有在南海郡斩杀,而是派了一队人马给嬴高押送了回来。
而且让嬴高感到有些惊喜的是,扶苏竟然趁着这个机会把在南海郡有着相当影响力的赵佗给打发了回来,并且让赵佗带着三万军士。
在书信中,扶苏建议嬴高,直接将赵佗留下咸阳的朝堂之中,根据他的说法,赵佗最开始的时候一定是和已经死去的任嚣一样,和南越的各个部族有着一定的交往,只不过是后来发现大秦的掌控力实在是有点太强了,这才又收起了不臣之心。
对于这样的人,扶苏并不想要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因为赵佗的存在对于扶苏树立起自己在南越的威信是十分重要的,只有赵佗不在南越了的时候,扶苏才能真正的看出来自己是不是完全掌控的南海郡的南越势力和南海郡的那些驻军。
而且扶苏在书信里有言在先,他原本听闻了项羽从南边跑到了匈奴,给嬴高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想要分兵五万回咸阳供嬴高驱使。
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对于赵佗这个人,扶苏还并不是十分的放心,所以才放赵佗带兵三万,等到赵佗顺利的到了咸阳的话,扶苏会再派兵三万,由一名副将率领着回到咸阳。
看着扶苏的书信,嬴高的困意几乎一下子就没了,扶苏在这个时候送来了这么一封书信,对于这个时期的嬴高来说,说雪中送炭的确是有那么点过了,但是却当真算得上是一场及时雨。
之前嬴高和蒙毅,韩信等人商讨对项羽和冒顿实行请君入瓮之计,其中最大的难点就是在不动用蒙恬,甚至在前期准备的时候都不让蒙恬知道这个计划的情况下,他们手里面的兵力实在是有点捉襟见肘。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计策成功了,他们依然是要面对在和匈奴人的对战中人数上的劣势。
虽然韩信和章邯在带兵打仗上面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十万对上二十万的话,就算是将匈奴人成功的阻隔在了长城之外,秦兵所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会小。
而有了扶苏这五六万人马的加入的话,形势就会变得好看许多,虽然总兵力上面可能跟匈奴还是有那么一点差距,但却不是那么的悬殊了。
夜里,嬴高和冯清躺在床榻之上,这一天,嬴高少有的给冯清下达了一项任务。
“待得南海郡的大军到了咸阳,你便将扶苏的小公子送到南海去,派些咸阳宫里的侍卫好生护佑,相熟的侍女,医者皆不可少,定要将其安然送到扶苏兄长的身边。”
“这……之前扶苏兄长的夫人曾对我说起,将小公子留在咸阳宫里,可以让君上对他们二人放心……”
“对于一些人,朕自然是要紧紧的握住他的把柄,但对于自己的兄长,朕倒是不能这么做,况且,就算扶苏兄长当真有了反秦之心的话,区区一个幼子,他便也不会放在眼中了……”
对于嬴高这段话里面的意思,冯清稍微有点没能理解上去,她只是从嬴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自信,就好像是嬴高在做有些动作的时候一样,而这样的自信,每每能让冯清感到十分的踏实……
草长莺飞之后,便是秋风落叶,转眼之间,年关将近,冬日对于大秦来说,倒是不至于十分的难熬,因为就算是之前的始皇帝,也颇为知道屯粮的用处,嬴高登基之后对于大秦帝国的资产进行清算的时候,别的倒是没啥特别的,就单单是关中粮仓里面的粮食,就足足够关中的百姓食用三年之久。
而就算是战乱频发的地方,按照大秦的政策,也多多少少都会有为过冬以防万一而准备的存粮。
冬天,可以说是大秦,或者说是嬴高养精蓄锐的时期,嬴高期盼着到了春天,至少咸阳城外的军队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知道,就算项羽和冒顿再急切的想要打进长城来,冬天的匈奴人也是绝对不会用兵的,因为且不说别的,就是军粮,他们都供应不上。
事实正如嬴高所了解的那样,凛冬将至的时候,长城之外就光是温度就要比长城之内低了不知道多少,而自小生活在江东的项羽对于匈奴的这种严冬天气那也是十分的无语,就是让他在这样的气候之下带兵去打仗,项羽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发挥出来自己一半的能耐。
但是在严冬的时候,项羽和冒顿也并没有闲着,就算是匈奴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在匈奴王庭当中的大帐里面,项羽和冒顿依然是面色严正的围坐在一堆篝火之前,显然是在商讨着什么重要的事。
“单于,若是明年想要进攻大秦,今冬定要留下适量的军粮,不然二十万大军行军,并且不比在匈奴自己的领地之上与东胡作战,大秦境内的地势十分复杂,一旦没了军粮,便是事不可为之局。”
显然,现在项羽是在跟冒顿商讨在他看来困扰这匈奴的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军粮的问题。
匈奴自古以来就没有屯粮的习惯,也正因为如此,一到了冬天他们不得不还是猫冬,减少活动,顺便减少吃食。但是项羽知道这样不行啊,你再牛掰的骑兵要是这么过上一冬天的话,第二年开春战斗力起码就得下降三四成,还打什么大秦了。
所以这一次项羽过来,主要的目的就是两个,一个是劝说冒顿在严冬里面不能停止操练骑兵,再一个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赶紧多存一些粮食以作为开春之后可能会对大秦用兵的军粮。
“军粮之事,乃是我匈奴分内之事,倒是不劳烦将军用心,只是不知将军分内之事,到底进行的如何了?”
对于冒顿的这个问题,项羽自然是早有准备的,听了冒顿的话,项羽微微一笑,答道:“早在十数日之前我便得了消息,我所遣之人已然混入了韩国故地,只待严冬到来之际,便在大秦境内好生查探一番,定可找到薄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