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过来看了你两趟，发现你门关着，里面没什么动静，我猜你赶了一天的路，一定是累得睡着了，所以没忍心上楼去叫醒你……”

送钥匙的老汉转过身来对王明泽说。

找羊的女孩麻利的赶着羊群出了学校前面的空地。

被羊群推开的教室门敞开着，门框里一阵羊毛的膻味里夹杂着羊粪的草臭味迎面扑来。

砰！

王明泽拉上了教室的门：

“得找把锁来把门锁了。”

“老师，走！去我家吃饭，你这里没电，没办法做吃的，我刚才就想上楼叫你吃饭了，看你没动静，心想一次等清娥回来了，咱们在一起吃……”

“清娥？”

这应该是那个女孩的名字。

“我……”

王明泽支吾着，本想象征性的拒绝一下，可还没有等他开口，老汉已经伸手抓住了王明泽的手臂往外拉：

“走走走！出门在外的，别那么客气，你来我们的这里教书，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别那么见外……”

王明泽半推半就地跟着老汉走了。

也顾不上楼上的房门还没关……

……

“清娥，快给老师泡杯茶来。”

老汉一边招呼王明泽进屋，一边扯开嗓门大声招呼着。

“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应到。

一个穿白色上衣，浅蓝色牛仔裤的女孩出现在了眼前。

她长发及腰，一缕缕柔顺的发丝扭卷着交缠着向下倾泻，像是刚洗完头发后用毛巾擦拭过一样，还飘着淡淡的清香。

女孩像一道温暖的阳光，无声的来到王明泽的跟前。弯腰往茶杯里倒水的时候，耳边的长发翻滚着卷过肩膀往胸前垂下，她习惯性地腾出一只手来，扭着白净的脖子，将发丝甩到身后，再用纤细的手指熟练地将面颊上的发丝敛到耳后。

“清娥？她就是刚才赶羊的那个女孩？”。

刚才那个被雨衣裹得像个大粽子的人，现在退了粽衣，是那么的白净，像一朵洁白无瑕的白莲。

无意间，她清幽的眸子与王明泽鼓足勇气向外探的眼神碰在了一起。一碰，便闪电般躲开去了。王明泽的眼神躲到了杯子里，宋清娥的眼神飘到了手中的水壶上，腮上泛起了红意，像白莲头上泛着的红晕，白里透红，甚是可爱！

......

放下水壶，女孩麻利的帮着妈妈将做好的饭菜端到火塘边的小饭桌上。

“来来来，老师，快坐，粗茶淡饭的，你就随便吃点，千万别客气。”

王明泽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大叔，我叫王明泽，您叫我小王就行。”

“来，小王老师！”

一旁盛饭的女孩将一碗盛好的米饭放到了王明泽前面的饭桌上。

“谢谢......”

王明泽不敢去看女孩的脸，只顾低着头应承着。

“小王老师，我叫宋清娥，您叫我小宋就行。”

女孩故意将“小”字拉长音调，调皮地看着王明泽微微的笑。

王明泽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来来，吃菜，王老师。”

宋老汉忙着往王明泽的饭碗里夹了一块肉：

“王老师别客气，到这里你就像回到家一样，我儿子也和你一样，他在镇里的中心完小教书，算是你的同事。”

“哦！对了，清权不是说这个周末要回家一趟吗？”

宋老汉转身去问坐在女儿边上的妻子：

“说倒是这么说，可回到家的时候才能当真，谁知道呢，他成天说自己忙，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

“少说两句吧妈！”宋清娥给母亲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呀，你爸你哥上一句都不让人说，你就是我的小冤家......”

一旁的宋老汉帮腔道：

“你呀！......”

还没等老汉说完，宋清娥的妈妈接着说：

“你呀！娃娃都叫你给惯坏完了，清权还好点，清娥上你一句都不让说......”

宋清娥的母亲转过身来对王明泽说：

“当初啊，我叫她去补习一年，她说考不上高中羞人，不愿意去，你说，她爹竟然同意了，就这样把闺女荒废了......”

宋清娥的母亲给宋老汉添了一碗饭，接着说：

“后来我叫她和小伴去省外打工，你说，这糟老头子糊不糊涂，偏不让她去，不让去就算了，还让她去放羊，一个好好的姑娘，成天羊膻味臭烘烘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给身边的送老汉夹了一块肌肉：

“老糊涂！”

宋老汉解释道：

“读书是好，可我闺女不愿意读我们就不去读，我当初也不是没有去读书，帮着家里人放羊，也成天羊膻味臭烘烘的，结果，你还不是嫁过来了，日子还不是照样过过来了？”

“死鸭子，就你嘴硬。”

......

一旁的宋清娥没有吭声，只是假装生气地瞪着眼睛看着两个老人。

宋老汉和妻子见状，都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饭，不再吭声。

为了缓解饭桌上的尴尬气氛，王明泽开口说道：

“叔，学校里没有电，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之前的老师不用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