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大厦前。
一名双鬓发白的老人,迈着蹒跚的步伐,身躯愈发佝偻苍老。
他扫了一眼大厦前的“碧兰集团”,刚鼓起勇气,抬起的手指,又垂落了下去。
门口。
俩个保安盯着他,脸色有些不善。
一会儿,大厦前,一辆出租车驶来,走下一个被同事簇拥着的年轻人。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风华正茂,有些小帅的脸,更是充满了自信。
突然,
不经意间,他瞧见了门外等了一下午的老人,脸色微变。
而老人,深吸了一口气,持着一份通知书,想上前,却被保安拦下。
“杨安!杨安!回来啊杨安!”
老人心中一急,立马喊道。
他挥舞着手里的一纸书,压抑的愤怒,爆发开来!
“这份土地转让合同书是什么意思啊!杨安!”
“知不知道这可是你家啊,你口中弟弟妹妹们的家啊!”
“你和周雅,都干出了什么糊涂事啊啊!”
但那个年轻人,看了老人一身有些补丁的外衣,停顿了一下。
特别是那往日中威严的眼睛里,流露出罕见的哀求光芒时,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但脚下,速度加快,近乎跑进了大厦。
很快。
丧失体力的老人,被保安粗鲁地赶了出去。
“杨……杨安,你个畜生……”
街道旁,老人一身落魄地走到了一棵大树底下,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心脏一滞,差点被气出病来。
此时,夜已深,他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双目呆滞,就像落魄的流浪汉一样。
没有车费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他没脸回去啊!
“叮~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
稚嫩的童音响起,仿若天籁。
老人脸色微变,立马从兜里,抓起了电话。
“是不是孤儿院出事了?”
很快,
持着一份通知书的老院长,呼吸有些粗重。
“所以,被……被一条母狗拐跑了?”
楚秀一脸懊悔,“当时,我就应该加点豆腐……哦,我是说拦住他,这下好了,一不小心被大卡车撞飞,狗腿一蹬,一命呜呼,在地府做了一对苦命鸳鸯,上刀山,下火海,再滚了一遍油锅嘎吱脆。”
老院长:“……”
他摸起保温杯,轻喝一口,缓缓平息了下来。
“对了老院长,我通过学府考试,已经是个武者,还一不小心打下一个黑蛇帮,老帮主又跪又哭,度假前,求着我继承那里的武馆。”
“这武馆,我打算用作为孤儿院的新家,装修什么的都预购好了,你也不需要外出筹钱求人,只需安心下来,教养孩子们就成。”
“还有,七日后我就要入学府,所以新家的大小事,就交给你打理,有事去学府联系我……有配备的学生手机,到时再联系。”
楚秀转移话题,滔滔不绝,一甩手炸出了重磅消息。
老院长一愣。
“喂?院长在不,我说的可是真的。”
“在,我在。”
许久,老院长的眼底,流露了一抹愧疚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抹去眼里打转的泪光,叹道:“倒是苦了你了,这几年为我们奔波,还老往院里寄钱,你自己都快成年了,进入学府也要一笔学费……够用吗?”
楚秀笑了笑。
“老院长,你不信我?”
老院长又一次沉默,半响,道:“我信,楚秀,你小子一直没让我失望过……”
“我这就回来。”
说着,老院长便挂了电话,佝偻的脊背挺了起来,往长安街道走去。
楚秀听着嘟嘟声,笑了笑。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事因,也很简单。
楚秀,有前世的底子,太过于早熟,在学习一方面,我tm逃课下水摸鱼捉虾都比那些勤学苦读的要强,边打工边赚钱不香吗,一路跳级,因此有天才之称。
杨安,周雅,是成绩优异,大他三岁的大孩子。
在一次名额有限的机遇中,一向是天才的楚秀,放弃了名额,让另外俩人上去。
结果,
信誓旦旦要给孤儿院更好变化的俩人,早已在灯红酒绿、充斥诱惑的都市里,迷失自我。
上个月,更是收到了碧兰集团的橄榄枝,趁着老院长疏忽,让那俩人作为孤儿院的代理人,将孤儿院这一处近乎无人问津的土地,收为己用。
在法律层次上,这一触动国家土地的不道德手段,却是合法的,毕竟是几十年前的地了,打起口水战来,本就是一笔糊涂账,碧兰集团就是钻了这么一个漏洞。
而赔偿,却是十万元现金,面对土地资源紧缺的市中心,自然不会重建孤儿院,资本家又不是搞慈善的。
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老院长,更是气得心脏病复发,差点住院。
“周雅,杨安,先让你们得意几天。”
楚秀微微一笑,眼底,却无一丝笑意,冰冷得可怕。
孤儿院虽然苦了点,但楚秀自记忆起,就生活在了孤儿院里。
他们被遗弃的原因很多,有的因为身体有病,或是残缺,有的被狠心的父母,迫于生计,丢弃在了垃圾桶。
怯弱,害怕,绝望……
他们是被世人遗忘的一群孩子,连享有温饱的普通权利都没有。
由于孤儿院的经费有限,经常吃不饱穿不暖,一顿饭里很难见到几点肉沫儿,冬天,寒风打进去,连小小的取暖都成困难,一觉醒来,满手都是发紫的冻疮。
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懂事的孩子们经常省吃俭用,甚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打扫家务,种点蔬菜,或是外出冒着被狗咬,被流浪汉打的危险,去捡瓶子,给家里带去几毛几块钱的小小收入……
“哥哥。”
门外,银铃般的声音,传到楚秀耳边。
门被缓缓推开,一张轮椅开了进来。
娇弱的女孩,怯怯的抬起小脸。
见到楚秀的身影时,明亮的眼眸,眯成小月牙。
那如瀑的秀发扎成了一束单马尾垂落,一身有些褶皱的白裙,可丝毫不遮掩那纤细的身姿,更像是落魄的小公主。
不过,
那裙底一双嫩白的小腿,缠着绷带,勉强遮掩一些淡红色的伤痕,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