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坤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道:“不是办喜事,而是死人啦!”
高晟刚笑容僵住了,眼里呈现惊恐,道:“死人?不是很荒唐?”
云坤蹲下身,仔细瞧了地上凌乱的脚印,有深有浅,有大有小,轻点了下头,道:“是很荒唐,而且还缺德!”
高晟胆小,决定还是先不告诉他,那些人盗走高兰尸体意欲何为,不然得吓成什么样啊!
站起身来,伸出脚踩在一个较明显的脚印上,那脚印比她的脚大了许多。歪着脑袋打量着那个大脚印,问道:“还记得那户人家在哪吗?”
高晟点头:“记得,那地方我去了好几回了。”
云坤伸回脚,抱着手臂,道:“那就好!走吧,带路!”
高晟见她也不问别的事,迟疑问道:“那道长,我女儿的事……”
云坤从容淡定,道:“本道长已经知道尸体在哪了,你只管带路就是。”
高晟欣喜道:“道长就在这看了一圈,就查出盗墓贼啦。真是厉害!我还怕道长要问问小女的生前事,都理清了头绪准备着呢。呵呵,看来是不需要了,那道长,我女儿的尸体是被何人盗走的?”
云坤道:“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高兰生前还有别的事?……好好走,别回头,路滑,小心摔下去。”
“没有,我女儿很是乖巧,整日除了在屋内吟诗作画外,别的都不感兴趣。”高晟咧嘴笑开:“道长说笑了,这路我熟得很,虽然难走,摔跤还不至于,嘿……啊!”
才笑到一半,高晟就一脚踩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云坤仍旧抱着手臂,一脸无语:“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本不想笑,但看这小老头此刻如此滑稽,又忍不住笑了。
高晟躺地上,面红耳赤:“看来我是老了,让道长看笑话了!”
……
天色已晚,月藏乌云后,残星稀疏点点。
黑沉沉的夜空下,高晟一瘸一拐,带着云坤穿过大街小巷,停在一处高门大户前。
朱门红灯,彩绸喜联。外面看是一片喜庆,里面却透出一股阴森死气,令人毛骨悚然。
若高晟说的属实,高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定不会与什么人结缘,如此干净的魂灵正是别有用心之人的心头宝。
云坤抬头看门匾:王府
王府?莫不是某个王爷的府邸?
高晟见她抬头看匾额,似是猜到她在想什么。
“道长,这不是宫里面的王府,只是这户人家姓王而已。家族体系庞大,所以才有块匾。”
“原是如此!”云坤转过头对着高晟道:“不早了,你回去吧。五更前找几个壮汉,顾台轿子,来这王府门口等着。记住,要找胆大的。你不必来。”
高晟摸了摸额头,尴尬地笑笑:“其实,我也没那么胆小。”
云坤面无表情道:“你误会了,不是嫌你胆小,只是嫌你是把老骨头,在这帮不上什么忙!”
其实云坤是怕他看到高兰心里难受。
高晟的笑僵硬在空气中,莫名更尴尬了。
“放心吧!道长,我定会找几个稳当的人顾台舒适的大轿来迎你!”
云坤嘴角抽了抽,想说,这轿子不是本道长要坐的。开口却道:“一定要胆大的!去吧!”
高晟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白衣道长已经不见了。朱门红漆,一片森然。高晟打了个冷颤,匆匆离去。
“咚!”
有什么东西从墙头掉了下来。
半晌,那团趴在地上的白色东西动了动。
“他奶奶的,摔死本道长了!”云坤手撑着地爬起来。四处瞄了一圈,拍着胸脯道:“还好,没人发现。”
这该死的猫,蹲哪不好,非得蹲在墙头。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猫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怕了。
这猫黑不溜秋的,才爬到墙头,就听它一声叫唤,脚一滑,就掉了下来。要是让人看见她摔了个狗吃屎,名声可就难保了。
云坤拉了拉衣服,理了理乱了的头发,把发梢上的一根草丢掉。不管怎么说,形象还是第一位的。
四下里一片寂静,安静异常。也难怪这么清冷,这种缺德事,得私下里干。越少人知道越好,况且是个大户人家,多少要点名声。
不过,这倒方便了许多。几经辗转,路上都没碰上个人。很快便摸到了一处小院。
果真是高门大户,亭台小院众多,尸体也不知被安放到何处?
远远地,云坤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动作娴熟隐到了墙角。
“脚步都加快些,一个个的都跟没吃饭似的。”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奴在说话,“都记住了,东西送到之后,不要东张西望。要是看了不该看的,小心主家挖了你们的狗眼。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最好把嘴巴闭严实了!都听清楚了吗?”
“是!”
一行人从云坤隐匿的地方经过,走出一段,云坤轻手轻脚跟上,往自己身上贴了张变身符,成了个丫鬟模样,疾步跟在最后一个小丫头后方。大家都低着头,没人发现多了个丫头。
到了一处院子,这院子比刚刚那个院子大了许多。虽已入夜,但红灯笼高挂,院里也算明亮。院落收拾得很干净,但除了她们以外,再无任何一个多余的人。
老奴走至正中央一间房门前,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串词,也听不清念的什么。
念完轻轻推开一扇房门,云坤看到了门里的场景,一口双人棺赫然在目,阴森森的,让人脊背发凉。
老奴手心里捏着一张符纸,害怕得不敢朝里多看一眼。让丫头们挨个送东西进去。
小丫头们个个抖着身子缩着脑袋进去,谁也不敢把头抬起来看一眼。
云坤便昂首挺胸进去了。经过老奴身边,还老奴还在低头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等丫头们放好东西出去,老奴才抬头问:“都出来了吗?”点了点人数,齐了。老奴把门拉上,催促道:“快走吧!今夜谁也不许出来晃荡,都各自把各自锁在屋里,锁严实了。”
谁也没发现,多了个人或少了个人。一串脚步声渐行渐远。云坤才从一块垂地的红绸后方出来。这群人胆也太小了,恐怕混进来个贼都发现不了。
云坤围着这口双人棺转了一圈,棺材前摆着两个牌位,云坤看到牌位上的名字,道:“王真,高兰。是这了,没错!”
拍了拍这口大棺材,还挺结实。用力推开了棺盖。
一具男尸,一具女尸,都身着喜服,两人年纪加起来也不过半百。
云坤摇摇头叹道:“可惜!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