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坤顺着季道长指的路,一路寻到了橙阳街。橙阳街虽然分东西两头,但只能东进西出。
街东头矗立着一座高楼,高楼前有一段高高的石阶,石阶前有两根巨柱,如擎天巨柱般立在地面。两根柱子间刻着四个大字:朝华明楼。
云坤赶到那的时候已经入夜,但朝华明楼挂满了明灯,如同黑夜里一只明亮的眼睛。
朝华明楼共六层,云坤站在楼前感叹,这是大工程啊,要多少能工巧匠才能造出这样华丽的楼阁来!飞檐翘角,碧瓦朱漆,雕梁绣柱,玉阶彤庭。
“气派!真是气派!”
云坤身后传来一声称赞。转身一看,几个术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不停地赞叹这高楼。
云坤却注意到两根柱子上的对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只道:“这寓意甚好,添寿添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身后一阵咳嗽声,有个虚弱的声音道:“福禄双收,寿元无量,是人都会求。咳咳~”
云坤又回过头看。是一身锦绣华服的贵公子,雪肌微盈,眸含醉态,唇色微白,由两名侍从搀扶着从云坤身边走过,对着云坤微微点头浅浅一笑。
云坤看着这个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出了神。好一个温婉如玉的公子,却是娇病缠身惹人怜。
要进橙阳街,必须先进朝华楼。要进朝华明楼,就得爬上高高的石阶。那个孱弱的公子,一步一步登上去,走两步就要咳一阵。云坤看着着实费力。
掏了掏行囊,里面还有一瓶药丸。云坤小的时候,也经常咳嗽,师傅不知到从哪搞来的秘方,给她配了些药丸。每年咳疾犯了,就吃两粒。
也是神奇,吃下去就不咳了。师傅死后,云坤的咳疾竟好了,再也没犯过。但这药一直还留着,算是对师傅的怀念。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虽然是初次见面,可云坤对那公子心生怜惜,追上去,把药瓶递给了那个病娇公子。
云坤道:“这是本道…我家祖传的治咳疾的药,看公子这身子骨,想是被咳疾缠身吧?”
两名侍从见云坤主动上前勾搭,显得十分警惕,生怕是什么毒药。那公子倒显得无甚心思,放心地接过了药,憋足了气道:“多谢这位道长了,司空这病不是咳疾这么简单的。不过能得道长施恩,司空甚是感激。能遇道长这样的善人,看来司空这次是来对地方了。”
话说完又咳了起来。
云坤听他这么说,大概猜到了他的来意。橙阳街上卖着事间奇物珍宝,这公子病成这样,八成是来求药的。
侍从担忧的小心搀着他道:“公子,我们快进去吧。”
那公子听人催促,面上有些不快,但还是点了点头,任由侍从带着爬上高高的阶梯,进了朝华明楼。
云坤呆站了一会儿,回了神,才继续爬上石阶。朝华明楼的门紧闭,门外也无人把守,云坤伸手推门,却推了个空。那么大一栋楼,门居然是虚设,一个幻像而已。确切地说,是一层缘结。
缘结是结界的一种,它的作用只在于阻隔居心叵测的妖魔,肉身凡胎自然不受影响,轻轻松松就能进。但这个缘结和普通缘结不同,布结的人法力很强,云坤在穿过缘结时就感受到了。
这楼的主人看来也是不简单啊,设这样一个结,任何跨过结的人就如同被搜了一遍身。这是怕谁带不好的东西进来吗,还是另有别用。
云坤刚进门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居然挤得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坐了。
云坤抬头,这楼居然是空心的,一眼就能看到顶。云坤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建筑物,从里面看就像个宝塔,一圈一圈上去,一圈又比一圈小。一大串长明灯从楼顶就垂到了最下面的楼层。
云坤看了一会儿,有个女子悄无声息地站到她旁边,梳洗穿戴不同一般人,头发盘成高高的云髻,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头发垂下来,一身如意云纹长裙更增添了几分清雅。
女子开口道:“道长,楼上请!”
云坤迟疑道:“你是?”
女子浅笑道:“我是这楼里女使。道长可唤我白羽。”
云坤诧异道:“我的天,女使都这么好看。你们楼主品味不错嘛!”
白羽没想她会这么夸人,竟是忍俊不禁,用手挡住红唇,浅浅笑了一声。
白羽道:“道长可是第一次来朝华明楼?”
云坤道:“是呀是呀!听说这橙阳街有许多宝物,特地来看看。”
白羽道:“那道长来得可真巧,这橙阳街,一年才开一次街市,每年的暮春时节,就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街市开一个月,自由买卖。但辰时开街,酉时封街。已经做好交易的人,酉时前可由西街离去,酉时过后,所有人都得回朝华楼歇脚。道长来得巧,还有三日,今年的橙阳街就得封街了。”
云坤道:“竟还有这些讲究呢,多谢姑娘告知!还好赶上了。”
来之前也没听巫师提起橙阳街一年只开一次,在路上还耽搁了些时日。
哼!这巫师居然还藏着坏心思呢!
随后,白羽又引着云坤上了楼。白羽道:“道长,你的房间在五楼。请随我来。现已是戌时三刻,道长暂且歇上一晚。等明早辰时,会有人来提醒道长。”
云坤爬到二楼,朝下看了一眼,一楼仍是满堂嘈杂的人。疑惑道:“那个,白…白羽姑娘,为何只带我一人上楼,他们怎么不来?”
白羽只顾往前走,道:“道长当心脚下,那些人不必管,朝华明楼内房间有限,容不下那么多人。”
云坤虽有疑虑,但也闭了嘴,不再作声,跟着白羽上了五楼,白羽给她安排了间房,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云坤这几日赶路实在累得慌,看到床就恨不得立马躺上去。但一想,已经好多时日没沐浴了,这身上都有味了。得先洗个澡才行。
在屋内走了一圈,没个能沐浴的地。倒是屋内摆设多为名贵珍品,云坤还从未住过这么好的房间。
想到房间,云坤心下紧张,道:“糟了!也没问个价钱就住了进来,这住一晚上得要很多银两吧!”刚刚怎么就没想起来问问白羽,这样的房住一晚要多少银子。
云坤摸摸身上那几锭金银,觉得这样随意入住高档房不是那么明智。好在没弄乱里面的东西,云坤开了房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