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南放下手上的东西,眯着眼睛靠近看了看,思索了片刻,还是将手探向赵良书的鼻下。
凑上去感觉到微弱呼吸的观南似有所感地松了一口气,刚要把手收回去,就发现有只略显瘦弱的手虚虚地抓住了她。
“还没死呢。”
赵良书睁开眼,桃花眼里神色莫名,隐隐带着几分邪气。
观南讪讪一笑,默默抽回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随口就接了一句。
“我这不是稳妥起见嘛。”
观南说话间,赵良书亦在打量她。
螓首蛾眉,肤若凝脂。
琼鼻之下的嘴角弯弯,虽是讪笑,却不掩灵气,倒是瞧不出什么愚钝。
头发只用了一根木钗束住,许是因为之前不小心,鬓边垂下几缕秀发。赵良书迷蒙之间瞧去,看她的眼神也柔和几分。
不像是有什么坏心的人。
观南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迟疑地开口。
“要我扶你起来吗?”
从观南这个角度看去,也只能看到赵良书煞白没有血色的脸,但看他虚弱模样又不知伤在何处,故有这一问。
赵良书的嘴角轻轻撇了撇,眨了眨眼,算作同意。
心里却又觉得面前这个小宫女未免太天真,对一个陌生人竟半点也不设防。
要知道,观南如今这般模样可不像是什么得脸的人,若说一声落魄也是使得的。
这样都不长记性,赵良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话说这头观南得了赵良书同意,便伸手要去架赵良书,结果一时没站稳,赵良书人还没怎么架起来呢,观南自己就要直直地往下砸。
惊呼一声,观南咬了咬牙,往旁边倒去,这才没有砸到赵良书身上。只是运道难免就差了些,左手手心恰好落在一块尖利的石头上。
正好划出一道血痕,一滴又一滴的血珠便争先恐后地冒出。
观南坐起来,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心吹了吹,忍着疼摘掉了上头掺着的草叶子,这事才算过去。
赵良书此刻也只是睁着眼望着观南,并未多言。
要他看,这宫女多少是有些蠢的。
在这宫里向来除了自己,哪里能信旁人。靠山山会倒,信猪猪会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想着法子向上爬才是正理。
像这小宫女一般,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太监,竟然伤到了自己,还真是好不知轻重。
观南这边才调整好状态,便马上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样了?我有没有伤到你啊……都怪我。”
赵良书本想恶声恶气地骂回去,但话到嘴边,又不知怎的改成了旁的。
“我没事。”
“我比你高,也比你重。”
观南知道赵良书第二句是在解释,手上的疼痛感仿佛瞬时间都去了几分,便再次要来扶赵良书。
她最怕自己唱独角戏了。
她不想,也不要。
这边,观南的手正要搭上赵良书的肩,就听到他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
“我才被人打了板子。”
观南偏头看了看,发现赵良书端是个没事人模样,似乎不是说的自己一般。
微微一笑,只言道。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