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进了书房,兴致冲冲地提笔蘸墨,想要表明心迹。
可偏偏拿着半天,还是不曾有半字落下。因为内心烦躁,中间有好几次,苏漾还滴了几滴浓墨在纸面上,直接就毁了几张上好的宣纸。
明澈这儿的纸笔皆是上品,明澈倒是无所谓,苏漾却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疼。
苏漾苦恼地将笔冠顶在面颊处,仍旧不知该如何回复。
到底是认还是不认呢。
若是认了,倒像那登徒子,浪荡无道。
若是不认,又像那起子小人,敢做不敢担。
况且,他是真想多多了解观南一些。
苏漾早就打定了主意,他这边一结束回去,便马上去打听京中有哪户高门是出自嵩原于氏的。
早日认出岳家,日后议亲也好有个准备。
想了半天,连眉尾都不小心染上了些许墨迹,苏漾终于写下了满意的答案。
一共两行。
第一行是小生苏漾。
第二行是心有愧而不悔。
苏漾吹干墨迹,学着观南先前的样子,将字条多折了一折,妥帖放在盒子里。
也许是不放心,还多按了一下,在确认字条不可能出事以后,苏漾才心满意足地将盒子盖上。
……
第五日。
观南依照惯例去了方丈室。
这一次,明澈再没有泡好茶等她,而是念着佛珠在退居室的香案前阖目诵经。
“方丈。”
观南在门口拜了拜,不曾进来。
她知晓,明澈念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甚至于,观南还知道那人是她的祖母。
正因知道,才不想打断。
在于观南的记忆里,她小时候陪着祖母来上香时,连着几日都是能见到明澈的。
但是每次一到临行前一天,明澈都是不出门的。
于观南那时也问过她的祖母,得到的答案却是一句干巴巴的“大师有他自己的事要做。”
观南低低地笑了笑,没有出声。
只是那眼里,一时间多了很多东西。
于观南认识明澈那么久,知道他往日诵经若是对着佛像向来都是不阖目的,只有这一天……
是个例外。
即便是观南来了,明澈的眼皮也不曾掀起。
观南眼神暗了暗。
原来,你也会对你的佛祖内心有愧吗。
到底是什么让你……连睁眼直视佛祖都做不到呢。
“来了。”明澈说道,念珠未停,“东西他放在外面了。”
这里的他,很明显指的就是苏漾。
观南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如今就我一个人了。”
所以,若是因为她的祖母而诵的经便大可不必了。
人不在了,她听不到了。
祈福也好,愧疚也好。
都该画上个句号了。
于观南不知道她的祖母和明澈之间有何故事。但是她知道,若是祖母在世,便一定不会想要明澈愧对于他的佛祖。
何况,一愧疚便是多年。
她幼时不明,如今看出来了,就少不得要多说几句。
“祖母的院里堆着说不清的佛经,可若我记得不错,祖母出身将门,佛经对她而言,合该最是无用的。”
“祖母也诵经。”
观南在水哥的疑惑下,娓娓道来。
塘主她每天都在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