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老皇帝不是什么九五至尊，只是一个面对生死无可奈何的老人罢了。

……

雍国大胜，大挫狄国几十万大军，本该是喜事。

却少有人因此而喜。

皇帝不愿提起此次战事，军中士兵也是缄默不语。

原因无他，帝姬以命固运，化身白骨之事。

到底匪夷所思。

为了世人不冠以帝姬妖怪之污名，军中上下通通三缄其口。

是以，对于此次站争，所有人都默认了是万修然的功劳。

论功行赏，高官厚禄，自是少不了的。

可却没想到，这个声名大噪的少年元帅却和人间蒸发了一般，丝毫不见踪迹。

当然，奇怪的也不只是这一件事。

老皇帝明明那般疼爱长宁公主，甚至愿意把素州给了公主做封地。很多人以为，公主薨逝，陛下必然是要对她风光大葬的。

却不想连个葬礼都没见到。

除了那日城门迎公主归家，就再没了别的举动。

但也不尽然是。

至少，陛下还下旨命驸马白子良同长宁公主和离。

说来也荒唐，人都死了，却突然论起什么和离。

可却没有人敢置喙，毕竟是金口玉言的圣旨，谁敢不从。

据说，下旨那日，驸马爷倒是在宫门口跪了一天一夜，只为求陛下收回成命。

可是，有什么用呢。

驸马爷让人给抬了回去，第二天连同小妾夏氏，一起让人请出了公主府。

至此，那金尊玉贵的长宁宫和长宁公主府也被老皇帝下旨永久封闭。

那是他永远不能提及的伤痛。

要他如何能够面对。

……

观南薨逝之后，温凡和言心借着纹佩，先是跟在了老皇帝身边。

老皇帝驾崩之后，又跟在了当年的良王，如今的皇帝身边。

皇帝本也是不成器的，奈何公主故去，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自此发奋图强，雍国的担子自然也顺理成章地落到了他的手里。

他们都是最了解观南的人了，如今却也只能抱团取暖，时不时说说话，回忆一二。

言心给皇帝上了一盏茶后，就自觉退了出去。

温凡自暗处而出，跪在地上，禀报锡山的境况。

“陛下，锡山那边人没了。”

皇帝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谁能想到，那么些个人里第一个没的会是万修然呢。

一介将才，最后甘愿隐姓埋名到锡山为何观南守墓。

多年以来，甚至于连坊间都有了传言。

“山有鬼魅，艳丽非凡。”

“高山流水音，述尽生死情。”

皇帝也不知自己该叹一句痴情还是愚蠢了。

“让人把他葬了吧。”

温凡的眸子动了动，纠结地开了口。

“可是葬在锡山？”

皇帝嗤笑。

“不不不，怎么能葬在锡山呢。”

“把人送去素州吧，怎么也是长宁的封地。”

没错，即便观南薨逝，历经两代帝王，这素州他们也没给了别人。

何观南的东西，就是她死了，那也是何观南的。

皇帝挥了挥手，让温凡离开。

自己则看着殿内点着的灯，忍不住红了眼。

“如今的雍国国强民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