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冀氏县遇贼(1 / 1)闻香识女人s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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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有表里山河之称,外有大河环绕,内有山脉连绵。

于其中星罗棋布的关隘、津渡更是不可计数,山地、盆地交杂造成了河东独特的地理优势,也给往来的交通带来了极大的阻碍。

潞州所据的上党之地,居太行之巅,据天下之脊,自河内观之则山高万仞,自朝歌望之如黑云在天,有四塞之固,东据三关。

唐人称“上党之地,据天下之肩脊,当河洛之咽喉”,“肘京洛而履蒲津,依太原而跨河朔”。

李守节要从天下之脊的上党前往汾河下游的临汾盆地,就必须要穿越茫茫太岳山。

不过好歹上党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前人早就踏出了一条岭道,供行人来往。

这条路前半道是跨过与发鸠山相连的刁黄岭,到达冀氏县,再走乌岭道到达神山县,由此进入晋州地界。

虽然只有短短不到400里的距离,但崎岖难行的山路,李守节这队昭义军人马仍旧花费三天时间方才走过一半路程。

尽管人人有马,更是有橐驼随行,但是毕竟不是军事行动,为了保存马力,在山路行走的时候,这群职业军人纷纷选择下马牵行。

当然也不排除岭路难行,为了防止出现交通事故,下马牵行更安全,起码李守节就是这么想的,他的骑术还是不足以支撑他“狼奔豕突”。

在众人艰苦跋涉三日,到达冀氏县后,李守节只得下令在县城外的客馆休息半日。谁曾想又偏偏遇上了连日阴雨的天气,这在冀氏县乌岭关一待就是两天。

李守节看着房檐下的雨水低落在石板上,汇聚细流汨汨流淌。

一旁的刘继忠开口说道:“衙内?”

“嗯,吩咐下去,今日再在冀氏县休息一日,让弟兄们放开了吃喝,诸位弟兄护卫我走这一遭,辛苦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

刘继忠愈发觉得这位衙内莫名的善解人意,一路上不但从不催促众人,也不插手安排行军事宜,更是一到冀氏县就好酒好肉,款待众人。

众人本来以为这次会是一趟累死累活的折腾,没想到李守节他如此贴切,因此这队亲军都士卒对李守节都是赞不绝口。

如今这些亲军都士卒对这个交往甚少的上司,也多了两分认可。

“莫非这沁水河谷还有这种魔幻之力,怎么能一直下雨,连下三天呢?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大出血啊!”李守节盯着远处灰蒙蒙的山岭怔怔出神。

下午未时日侧时分,连日阴雨的天终于放晴,太阳出来后,日光暴晒下,路面上的水迹迅速褪去。

李守节估摸着照着这个速度,明日应当可以成行,准备穿越乌岭道。

入夜后众人喂好马食,大都进入房间沉沉睡去。

而李守节此时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身上的酸痛感经过几日休息已经慢慢消散,但是一想到还要步行穿越近百里山地,李守节是一点豪迈气概都无,望山跑死马,想着想着来日的行程,到了后半夜他也慢慢有了困意。

“嘶嘶......”

“嘶嘶......”

突然急促的马鸣声此起彼伏,预示着有事件发生,还未进入梦乡的李守节赶忙翻身下床,忙不迭地朝后院跑去。

只见刘继忠安排的两个值夜的亲军士卒正和一个大汉厮打,其中一个士卒看见李守节跑来,大喊道:“衙内,有人盗我等的马匹。”

李守节眯眼细细观察,在两名精锐昭义军卒的围攻下,此人居然还能游刃有余,倒是让李守节有些格外在意,甚至不敢再向前查看。

还没等他大喊求救的时候,刘继忠带着其余士卒匆匆赶来,他一来就往李守节身前一站,同时还语气急促地喊道:“还好,还好,衙内你在这里,吓坏俺们了。”

“刘衙校?这?”

“衙内不用担心,看俺老刘给您把他擒拿过来。”

刘继忠随手捡起一根半截棍子,朝着盗马贼劈去。

有了刘继忠这名悍将的加入,那名盗贼终于是左支右绌,破绽百出,不出三个回合,就被刘继忠掀翻在地,之后就有左右昭义军的士卒笑呵呵地把他绑了起来。

本来李守节这一行人因为路上燥热,都褪去了甲胄,只带弓矢手刀在外,宛若外出游猎的富贵子弟,因此也无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但是经过盗马贼这么一折腾,出于不想多生事非的缘故,李守节就拿出了昭义军衙内指挥使的行头,阻止了店家报官。

客店店家听说还有昭义军的衙内在此,差点没哭出来,顿时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心里把这个盗马贼恨得死死地。

店家也生怕李守节跟他一般见识,不但要免去李守节一行人这几日的食宿,还要奉上钱帛赔罪。

毕竟这时候武将子弟还是普遍桀骜不驯的存在,寻常百姓是惹不起的。

李守节直接拒绝了店家的告罪补偿,还是按原价付过了食宿费,等天一亮就带着这名盗马贼离开了冀氏县外城。

大概是认命了,这名满脸腮络胡的盗马贼自从被抓后就一言不发,一点都不配合。

李守节也因此没有再对此人进行鞠问,派了两名士卒看管他后,也不再做其他安排。

众人沿着乌岭北长岭低矮山路急行,因为是最后一段山路,众人得以骑马慢行,连盗马贼都骑着一只橐驼在马队后绰绰跟着。

这条相对低矮的山岭历来是从晋绛进入潞泽的要道,远的不说,晚唐平定昭义军刘稹、五代梁晋争霸,都少不了乌岭道的争夺,此道中段的冀氏县乌岭关堪称潞州的西大门。

再近一点,大周建国后,刘旻(原名刘崇,后汉隐帝皇叔)在晋阳立国后,南下侵犯晋州,后周军队也曾取道乌岭,来夹攻北汉军队。

李守节在马上晃晃悠悠,四处张望,此时已经看不出来多少的战场痕迹。

人力有穷的五代末期,此时愈合能力还算强悍的大自然早就将一切恢复原貌。

他盯着前方开路的刘继忠,有些无奈地想:“下次一定要找个博学多闻的老学究同行,这群军人打仗没得说。但是见识还是太少了,属于一问三不知的类型,也导致一路上都没有多少话头消遣。”

这次西赴晋州,跋山涉水,李守节发现,一路上民生已经开始恢复,乡村男耕女织,商旅往来不绝,州县出现治像。

就像冀氏县此地虽然临近北汉,但是随着北汉愈发虚弱,兵锋已经很难侵入到晋州以南,更别说包在太岳山内部的沁水流域一线。

冀氏县作为东西往来的中转站,第三产业发达,店驿馆舍密集,各种吃食一应俱全,完全不像是夹杂在山谷中的小穷乡破镇。

国家需要尽快结束割据,普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像这盗马的贼子也能减少许多,五代除了兵连祸接,盗贼四起也是标准配置。

像如今的东京禁军中就有不少盗贼出身,郭荣一纸军队版“唯才是举令”,方才将部分盗贼吸引出山,为国家效命。

但是盘桓在山岭之中的流民、盗贼肯定还有不少,想到此处,李守节回头看了一眼橐驼上无神的盗马贼,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眼神也更加坚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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