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传进廖工兵的耳朵里,他猛然拍了一下坐垫。
“渡口方向,一组出事了,你车钥匙给我,我赶过去看看。”
杨再业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有交火再正常不过了,你怎么断定就是一组出事?”
“刚才的枪声就是我们一组自己独有的联系信号。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除非绝境不会发出来。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有兄弟发出这个信号。车给我,你回去。”
廖工兵一把将杨再业扒拉起来,往他屁股那摸了过去。
“我的车还是我来开吧!”
杨再业一把将廖工兵的手打开,掏出钥匙发动汽车。
这里距离渡口很近,不用像刚才过来那样兜兜转转的,目标明确、快马加鞭,五分钟左右就来到了附近。
“路边有人,开过去看看。”
廖工兵在车上找半天,找出一把小水果刀抓在手上。估计是杨再业那家削苹果什么的留在车上了。
“近一点,好,就在这停下。”
在距离路边这人十米左右廖工兵让杨再业吧别把停下,他低着头隔着车窗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车子离这么近,那人还是躺在墙边没什么动静,由于他低着头看不清脸再加上光线不好,廖工兵也没法知道他是谁,只能从身影上判断出这是个男性。
“你在车上等着,我过去看看情况,有什么不对劲你自己先开车走。”
在车上该观察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有下车去看才能发现更多东西。廖工兵这会身上没带什么武器武器,只是手里抓着一把小水果刀。但是他没有一点犹豫,打开车门就朝那个人快速移动。
“保生!”
等到靠近这个人,廖工兵很快就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正是他的队友小罗。只是听见他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对廖工兵的到来毫无反应。
“畜生!”
等到看见全身伤痕累累的小罗,廖工兵忍不住骂了一声,一米九多高铁骨铮铮的汉子,看到一路跟随到这里的血迹、打空子弹的手枪、残缺不全的尸体,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这份悲伤很快被廖工兵藏了起来。他对着尸体敬了一个礼,撕下他的肩章,重新回到了杨再业的车里。
“手机给我。”
廖工兵拿起车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又把杨再业手上的手机抢了过来。
“干嘛?”
杨再业侧过脑袋盯着屏幕,发现他打开了一个网页。
“给啊群发点东西。”
“你想拉他下水?”
“什么叫拉他下水?做兄弟的,讲这话你不觉得糟心?”
“他老婆身受重伤还在住院。”
“我知道。”
“他的性子又不是不知道,一向与世无争的。”
说到这里,杨再业也给自己点了一支,加上没开窗,一时间车里乌烟瘴气。
“什么与世无争?再与世无争,能掩盖他岳父是大将军的事实吗?再与世无争,能掩盖他舅子是京兆尹的事实吗?再与世无争,能掩盖自从他娶了杨玉芳后的地方的种种调动吗?还与世无争,几十年的兄弟都快死光了还与世无争!去他妈的与世无争!”
廖工兵吸了一大口,把烟头狠狠碾在了椅子上。
“我草!你把烟头碾我椅子上?你什么意思?”
杨再业连忙伸手去扫烟灰,但为时已晚,椅子上已经破了一个小洞。看的杨再业直皱眉头。
“让你说话不经大脑,该!”
两人闹了一会儿,很快又变得沉默。
“在这里等吧!”
廖工兵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路。
“为什么不去主动找?”
“我要把保生一块带走。”
廖工兵指了指靠在那边的尸体。
“我不了解他们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像他们这样的人,更希望自己的敌人如鹰如虎,这样才有征服的快感。在没有彻底征服一个人之前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会还会来到这里,与其出去遇见更多的不确定,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
廖工兵又摸索了一会儿,抓出一包饼干撕开,就着水啃了起来。
他有些话还没说。
如果他出去,杨再业一定会跟着他走,虽然他已经再三向他说明了歹徒的凶残,但他怕杨再业依然没有做好最坏的打算。只有在这里才有更大的回旋余地,哪怕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杨再业的车还停在这里呢!
杨再业听了廖工兵的话,笑了一下没回答。拿回自己手机也在那发信息。
“你都发了,我也给阿群发点东西吧!”
“你又发什么?”
“这些年收集到的一些资料。”
“为什么不给我?我才是最该给的那个。”
“给你?有些东西你碰不得。给你就是在害你。”
“又说这话。不把我当兄弟?”
“当兄弟才不能给你。”
“那你为什么给阿群?”
“你说了啊!人家舅子是京兆尹,你连大舅子都没有。”
“人来了。”
廖工兵指了指前方。
拐角处走出来有七八个人,他们手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东西,正往墙边的小罗走过去。有三个注意到了停在这边的车辆,朝廖工兵他们走了过来。
“就是那个畜生把阿紧给弄了!老子今天非宰了他不可!妈的!你在车里等着。”
廖工兵盯着那个手里玩着匕首的家伙,脸色沉的可怕,浑身气场冷冰冰的。他打开车门迎了过去。杨再业也下了车,去后备箱拿了根高尔夫棍子跟在后面。
“警官好!我们又见面了,那位朋友还好吗?”
看见廖工兵过来,那个人还朝他敬礼,脸上的嘲讽比路灯都亮。
“是你?”
廖工兵盯着这个人,把袖子挽起来。
“对,是我没错!”
那人看见廖工兵的动作,稍微往后退了退,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
“好!你们都让开,这是私人恩怨。”
杨再业退开了。
对面几个人也退开了,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看热闹的表情,很显然他们对自己同伙的实力很是自信。
“很好!”
廖工兵话音一落,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划破短暂平静的夜空,紧接着地面动摇了一下。
“大炮小心!”
抱着八面汉剑的中年人大惊失色,连忙出声提醒。
他们几个都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是有着师承出身的“名门正派”,对武术和人体的认知是十分系统且熟悉的,都深知廖工兵这一下爆发出来的力量有多么的可怕。
被叫做大炮的人脸色也变得十分郑重,他一边飞快往后退着,一边把手里的刀向廖工兵投掷而出,只有让廖工兵速度降下来,他才有时间做别的反应。
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廖工兵快到几乎模糊的身影又快了几分,他一低头躲过飞过来的匕首,一肩膀撞上了正在全速后退的大炮。
空气中传来一声炸响,一圈模糊的波纹在空气中一闪而过。如同被一辆全力前进、迎面而来的火车撞到一般,以大炮为起点,空中突然撒出一条长达数米的血龙,他以几倍于刚才后退的速度飞到了小罗倒下的地方,像一副壁画般挂在了墙上。
廖工兵速度丝毫不减,刚才的撞击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几米距离一蹴而就,大炮还挂在墙上没来得及掉下来,他就出现在了旁边,抬着大脚丫子糊到了他的脸上,连人带墙一起踹进了院子里。
“老子说过,你他娘的走不出这条巷子。”
廖工兵朝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吐了一口口水。转身看向其他两个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