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元拍了拍脑袋,又揉了揉脸颊,终于使劲地睁开眼睛。
这是一家莫泰的宾馆。王一元昨晚实在走不动,好不容易才移步到这里,一到了宾馆房间就昏天黑地倒头大睡。
他拿出手机看时间,显示是十一点二十分。王一元其时还有些茫茫然,他心里计算了一下,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有快十四五个小时。他这才想起来给周晚秋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只听得电话里突然有声音快速的说道,放心,你没死,我也没死。就这样,挂了。
这个有个性,很要强的女人,看来做业务倒还是一把好手。就是不知道我们这座小庙能不能降得住她。王一元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心里想道。
王一元又给胡雪打电话。他散散的问道,周晚秋这么会喝酒,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胡雪笑道,你昨天领教了吧。是她不肯让我告诉你的,说是要找机会给你们工厂一个惊喜。你不知道,她在我们姐妹里有一个外号,叫做不倒翁。她也常常说她自己喝酒,是半斤八两湿湿嘴,两瓶三瓶垫垫底,兴致一来没个数,直到躺地算为止。
王一元干涩的哈哈大笑,说道,还不倒翁,只不过就一女汉子而已罢了。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你告诉她,我吃定她了,她昨晚答应的事情一个也不能少的。
你昨晚上不是已经把她喝倒了吗,害得我现在就在她房子里打扫卫生。臭烘烘的,刚才还在说要再找你喝,把场子找回来的。突然间,只听得手机里传来一声尖叫的声音,谁说的,赶紧关机。接着电话就断了。
王一元呵呵一笑,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又给王丽萍打电话。他依稀记得昨天晚上是由王丽萍,还有康宁陪着自己过来开的房。手机拨通,却长久都没人接。可没一会儿,门铃却滴滴的响了。
谁啊,这么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王一元大声说道,一边走过去开门。门一开,却站着王丽萍和康宁。王一元突然间有一种时空错回的感觉。难道还是昨天?
王丽萍突然一声尖叫,接着小声说道,别傻站着了。赶紧进屋穿衣服,你这样,我们可要叫人了啊。王一元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还光着上身。
他连忙说道,过十分钟再来。赶紧关门,匆匆忙忙洗漱一番。王一元才把她们两个再让进来。他说道,两位小姐,刚才不好意思了。
康宁在一边直吐舌头,一副很惊讶的表情。她问王一元,你们做业务的,平常就经常这样和客户喝酒。
王一元笑了笑,说道,哪有,那也要看客户的。只是有时碰上了还真是必须得喝,要不然生意不好谈的。
王丽萍跟着说道,其实我们也都是身不由己,有谁想把自己喝成那个鬼模样的?只是做业务想要出成绩,哪有那么容易。你看就像老王,忙到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谈得上。有时候想想,像昨晚这样,他喝得酩酊大醉,又没个人可以照顾一下,也是怪可怜的。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王一元奇怪的问王丽萍。
王丽萍柔声说道,昨晚上要不是我们,你自己一个人能走出饭店去,还能找得着宾馆?切,你不知道,你喝醉酒了,身体格外的又沉又重,把我们俩都累得够呛。到房间后,想一想又不放心,只得在对门又开了一间房。你倒是好没良心,还反问起我们来了。
王一元连忙表示歉意。王丽萍说道,光嘴上表示一下还不行,一是这房费得你出,回去你还得和我老公再解释说明,二是中午要好好请我和康宁老师吃一顿。
房费出倒是没问题,只是我和你又没发生什么,我要向李广林解释啥?王一元回头对康宁问道,康宁,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上课?请假了?
看来你真是喝多了。今天星期天的,上什么课。王丽萍快人快语。
王一元也突然间感觉饥肠辘辘,肚子里空荡荡的都要发出声音来。他说道,我再修饰一下,女士们先回避?
王丽萍说道,别矫情了。昨天晚上,中间我们可是进来你房间还看过你好几回的,就差扶你上卫生间了。还回避啥?赶紧麻溜的。
康宁不做声。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去旁边苏州河边上走走吧,那边有很多早点铺,我们一起去喝喝粥。
退了房,三人出了宾馆往外走。在路上,王一元靠近王丽萍,悄声说道,你昨天晚上没有和康宁老师说我什么坏话吧?
王丽萍抬起头,斜着眼睛,大声的笑着对康宁说道,某人心虚,怕落下不好的把柄。可是我们偏不告诉你,让你猜。
康宁却说道,其实我昨晚大概十一点多就打车走了。我们家里有规矩,女孩子不好随便在外面过夜的。只不过我今早过来早,不到八点。那时你都还在呼呼大睡,正做梦到苏州去。
出宾馆不远,就是南苏州河路。王一元平时虽然也经常来市区办事,却很少停留,都是来去匆匆,但是对一些地方的大致方位还是有个粗略的印象。
三人找了一家喝粥的小馆子。王一元要了粢饭糕和红薯稀饭。他吃的津津有味,竟然接连要了三大碗稀饭粥,吃进去六块粢饭糕。王一元只觉得全身舒爽通透,他上下抚摸着渐园的大肚,说道,还是很有小时候的味道。把旁边细嚼慢咽的康宁和王丽萍看得目怔口呆,惊为异人。
吃完饭,王丽萍就找借口先走。王一元笑话她,你这大电灯泡,早就该识相走了了的。王丽萍举起拳头在王一元眼前晃了晃,却对康宁说道,康老师,别怕,有我们帮你收拾他。
正是中午午。太阳照在波光粼粼的苏州河上。静静地苏州河,缓缓向东流淌,不时的有游船驶过,留下一路的欢歌笑语和相机快门咔咔的声音。
康宁却说道,我小时候就在苏州河边长大。你不知道,我们小的辰光,苏州河在上海全线尽墨,又黑又臭的。有个笑话,说有人大代表视察苏州河,当场就晕倒在河边。
王一元站在南苏州河边西望。今天的苏州河,已经早已不是从前那条臭气熏天河流了。经过几年的治理,这里重又焕发了新的希望。两岸绿茵成群,高楼也拔地而起,河水变得非常干净。只剩下废弃的工厂和老弄堂,告诉着这里百年的沧桑变化。
所见所景,康宁也是充满深情,回忆道,你根本想不到当时的苏州河,真是连五分钟你都待不住,头上要冒汗,心里犯恶心。甚至还曾一度逼得上海取消了请外宾登临上海大厦鸟瞰市容的传统节目。上海这个城市,也曾因水体污染造成“水质型缺水”,被联合国列为世界三百个缺水城市之一。
苏州河同黄浦江一样,都是上海的母亲河。蜿蜒绵长的苏州河水,恰似缓慢搏动的历史脉络,于波涛中,目击这座东方巨城的沧桑巨变,沉淀了上海的繁华,往事与传说。
其间,特别是南苏州路沿线的不少着名地标性老建筑,真实地记录了上海发展的每一个足迹,和上海滩上无数真情的故事,动人心魄,令人们于惊鸿一瞥中,得窥历史的真谛。
浪潮浪涌间,是谁怀揣着梦想而来?又有谁会带着遗憾离开?王一元禁不住的充满想象,无限自然的遐想。
五一节你们放假吗?康宁突然间不经意的问王一元。
王一元回答,五一节三天假期,但工厂因为生产任务紧张,准备只放一天的假。二号,三号我刚好还要去交大继续上课。
那就一号,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去玩玩?
王一元说道,就我俩?
康宁调皮的盯着王一元,微笑着说道,那你还想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