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钟大厂长贪腐的材料都已装订成册,摆在了宾馆房间的桌子上。可是对于采用何种落网的方式和手段,几个人却是有了不同的意见。
主要有二。一种意见,就是干脆把姓钟的给送进去,一了百了,简单直接粗暴,还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从现在已经掌握的证据来看,早已达到和超过了送他进去的程度。
第二种意见,还是先礼后兵,毕竟这位钟厂长跟随肖晓晓爸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并且实话实说,他也确实是为纺织公司的发展出过力,也流过汗的。
谢东,还有任学明持第二种想法,王一元也是赞同,仍然坚持他曾经的想法。他说道,从企业的发展来看,我的感受,很多企业其实在最初开始的阶段都是相当困难的。
王一元说道,再者说,纺织公司自成立以来这么多年,谁又能保证,这中间就一定没有不为外人知的事情?而这个钟厂长,他就是最有可能接触和掌握有公司的这一些所谓的秘密的。
肖晓晓和杜建峰也是点头。
王一元继续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有必要去和一条落水的恶狗过不去的。历史上的经验不止一次的告诫我们,落水狗在很多时候其实是不能痛打的。所以我觉得,只要姓钟的他能真的悔改,把不该他吞进去的都能吐出来,我们可以对他不妨网开一面。
任学明笑了笑,说道,公司老板肖小姐在这里的,我们还是听听她的意见吧。
肖晓晓笑了笑,说道,王一元说的没错。
几个人心知肚明的哈哈一笑。最后大家统一了意见,决定先采用第二种方案,如果行不通,再考虑第一种方案。而这个具体的实施者,则是落在了王一元的肩膀上。
王一元对这个安排当然也没有意见,况且这也是他早就答应了肖晓晓的。他笑着说道,你们把这么艰巨的任务分配给我,我也是诚惶诚恐啊。
谢东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小王你大胆的去干。反正你也没有老婆,没有小孩,不用去怕什么的。
王一元说道,怕我倒是不怕。我的意思,就是这个安全方面,我们也要尽量考虑周全的。
凡事小心为上,安全是得要好好着商量一下的。杜建峰说道,不过我们也不要太多的担心,我们从他经手的账目,这个人和外界的接触来看,他其实真正认识的有能量的人并不多,怕是掀不起什么大浪的。
在饭店吃完晚饭,天色还早。肖晓晓和谢东,还有朱许英便约了王一元,说是去市区转转,看看镇江的美丽夜色。
王一元一看这架势,便知道他们可能找自己有话要说,于是和任学明他们打过招呼,便随谢东他们一起去地下车库取车。
出了电梯去地下车库,谢东对王一元说道,小王,是这样,其实是我小姨夫,还有我小姨他们想见你。
王一元大感吃惊,停下脚步站在了那里。他满目狐疑的看着他们三人,不理解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肖晓晓脸上微微一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走过来挽住王一元的胳膊,稍微用力拉了拉,说道,没有别的事。你来了两回,也不去看看他们两位老人,不太礼貌的。
王一元轻声说道,晓晓,我们这次来镇江办事,纯粹就是因为我们,还有谢东,都是好朋友的关系。但是要见你父母的话,我就觉得还是没有这个必要的吧。再说,我们干完事情就走了,上海那边还有一摊子的事情呢。
朱许英笑道,王一元,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的干什么?不就是去见一见晓晓爸爸妈妈吗,搞得来我们好像要抢亲了似的?你放心,我们还不至于的。
谢东说道,这几天晓晓爸爸好像突然间清醒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和公司有什么感应,知道公司近期有大事要发生。现在我们问他一些问题,他有时候能用轻微的点头和摇头来回答的。
等到了肖晓晓家里,他爸爸已经被推到了大客厅,还有晓晓妈妈也都在等着他们。
这是晓晓妈妈第二次见到王一元。纺织公司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他她其实并不知情,只是这两天,很多事情都已经到了引而不发的时候,所以肖晓晓和朱许英对她也详详细细讲了这次公司所有事情的经过。
也就是说,晓晓妈妈对于王一元在这次整个事件策划中,其发挥的作用和担当的角色,她还是很清楚的。
大家都是很客客气气。说了很久,这时候王一元才知道,原来今天的第二套方案,也是晓晓爸爸赞成的方案。甚至于晓晓爸爸的意思,只要钟厂长裸身而退,都可以对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包括贪腐的钱财,完全可以既往不咎。
晓晓妈妈说道,前几天那个姓周的车间主任,被老钟扇了两个大巴掌,晓晓爸爸的意思,姓钟的他这就是太嚣张跋扈,没有把相关的领导放在眼里,更没有把晓晓放在眼里。
她说道,所以晓晓爸爸说,公司这次哪怕是付出代价,也是应该把这个姓钟的他坚决清理出去的。
王一元对晓晓妈妈说道,好的,阿姨你告诉叔叔,有他的这句话和交代,我们心中有数了,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
晓晓妈妈点点头,说,小王,真的是非常谢谢你们了。晓晓是独生女儿,我们两边的家族上,也是没有几个真正可以依靠和帮得上的人。她幸亏在上海认识了你们这些朋友,要不然我们一家都还要难过死了的。
王一元告辞出来后,肖晓晓又执意要把王一元送往酒店,于是四人又一起上车。肖晓晓还是自然的就挽着王一元胳膊,坐在了车后座。
晓晓妈妈在窗户里看着他们离去,特别是看到了肖晓晓和王一元的亲密动作。她怔怔的站了一会儿,说道,这孩子真的是好孩子,只是可惜啊。
坐上车,王一元挪动了一下身子,说道,宜快不宜迟,我们就明天上午,在公司正式和姓钟的面对面。晚上我再和老任,老杜他们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争取一次性把这个姓钟的给他拿下来。
第二天上班没多久,钟厂长接到办公室去会议室接受咨询的电话,还以为又只是考察团的一次正常的谈话。于是他只拿了泡着枸杞的茶壶,什么东西都没带,就大摇大摆四平八稳的进来了会议室。
不一会儿,王一元带了五个人也进来会议室。这四个人进来后后就全部散开,把钟厂长给围了起来,其中还有人还拿出来摄像机开始拍摄。
王一元一个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他的对面。钟厂长感觉有些异常,他看了看自己四周的几个人,有些不安的问对面的王一元,请问你们是?
王一元把手里的资料从桌面上推给钟厂长,微笑着说道,钟厂长,你先看看这两份资料。
钟厂长有些迟疑的把资料拿起来。资料一共是两份,一份是他经手签字的纺织公司内部的账目和一些资金往来的复印件。一份是相关客户单位提供的的资金往来复印件,其中还夹杂有一些这些客户单位相关人员的证人证词。
钟厂长一开始资料看的很慢,不一会儿就翻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两本厚厚的资料看完,他脸色开始苍白起来。
但他还是强作镇定,从座位上站立了起来,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声吼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资料?
王一元盯着钟厂长,伸出两手往下按了按,平静的说道,钟厂长,不要激动,你先坐下来。
钟厂长盯着王一元,却没有再动。
王一元又说道,这些都是事实,你有什么好激动的?钟厂长你仔细看好了,每一项的账目上,都是有公司法人代表的签名,还有执业的注册会计师和律师的的印章。也就是说,对于这份资料的真实性,这一点根本用不着你来怀疑的。
还有,从我们在这里会议室见面开始,我们全程都有录像,这个你也应该是已经看到了的。王一元继续说道,所以说,请你好好说话,并且一定要想好了再说,这些都是以后的呈堂证据,到时候完全可以交给法庭使用的。
沉默了很久,钟厂长终于悻悻的坐下来。他掏出烟来,连续“吧嗒,吧嗒”的接连抽了三根,这才有些泄气的说道,那,你们想怎样,公司又想怎么样?
王一元呵呵一笑,说道,钟大厂长,不是我们想怎么办。前几天印染车间周主任的前车之辙,你也是在现场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思考好了再回答我们。
又吸进去有几口烟,钟厂长缓缓说道,我要见老肖总。
老肖总的身体状况,钟厂长你应该是知道的,他现在还不能见你。王一元从手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说道,这是老肖总的全权委托书,上面有他的手印,并且是经过了公证处公证过的。你可以看看。
又沉默了很久,钟厂长抬起头,对王一元说道,我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有家人有孙子,我不想进去。
那你又又什么想法?王一元笑了笑,说道,当然了,也不是你说不想进去,就不会让你进去的。你是想和公司谈条件?
钟大厂长彷佛完全的萎顿,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和干劲,好像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他有些嗫嚅的说道,我把我不应该得的全部退回给公司。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王一元说道,你说的这些事,我还要和公司现在的老板,还得要征求肖小姐她的意见。
沉吟了一会儿,王一元又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如果你真能做到你刚才所说的话,就先写下来一份悔过书,公司可以不起诉你,也不把这些资料外传出去。
钟厂长眼睛里忽然间闪过一丝光亮。
王一元接着说道,但是你也知道,前面的周主任已经进去了,如果他要是吐出来有关你的什么事情,公司也是无能为力的。这一点,我们把话说在前面,还是要你自己去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