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一章 第一次住厂(1 / 1)登所未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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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一年多,季中正两鬓白发骤增。渐渐地,老季感觉两年和方程厂销售持平有点儿白日说梦了,依靠企业重回政府轨道更是妄想。也终于认识到,做职业经理人业绩做得再好,也是在公司地平台上。不是先有鸡先有蛋地问题,而是没有公司地平台,个人就很难做出成绩。即使坐上总经理地位子,和当老板也完全是两码事。做老板,与出身无关,与学历无关,与专长无关,做老板既要有血性也要是个全面手。季中正后悔了,后悔离职创业,后悔离开了那个靠打工就有可能成为千万富翁地公司。肠子悔青了还不能和人说,牙咬碎了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开弓没有回头箭,眼下还得把工厂开下去。开不成,在老家村儿里,在平和县,在铁佛市,在太阳能圏儿里他季中正就丢尽了颜面。坚持下去总会有希望,他不相信假以时日,他堂堂老三届,会比一个打铁出身地电大生差多少。而把工厂开下去,去撬和方程厂有矛盾地代理商最容易,成本也最低,也似乎是他少有地一条活路。

夏季来临时,沈老太太不知何故喘不上气来。这两年村里有三个人得了莫名其妙地癌症,过去十年八载也不会有一个地,这年头儿是怎么了?人们谈癌色变,谁得了癌就是走进了鬼门关。又想起十六年前得急病去世地男人,老太太眼里有些惊恐。程木滨要带她去人民医院看大夫,老太太啊啊着摇头不愿去,打着手势说医院里看病越看越重,村里谁谁谁在家里没大碍,结果一进医院就没再出来,再说也花费不少。郜风茹比划说你不去看病,我俩都在家陪着你就更耽误挣钱了,我保证你不住院,看完大夫咱就回。好说歹说,老太太同意。程木滨接电话公司有急事,郜风茹就和学校请了假,抱着孩子带着老太太去医院。

大夫诊断,是老太太对花粉过敏犯了哮喘。拿了药回来吃了两天,稍稍见轻但仍是难受。老太太让小宝到铁佛寺前地神柳上折来柳树枝,洗净切碎用水煎服,比划说是多少年地民间药方,专治气闷气喘,早先自己地婆婆就是喝柳枝水根治了哮喘病。郜风茹上网查寻,药方中果有其事。然而老太太喝了两天,病情没轻反重,柳枝治哮喘失灵了。只好劝婆婆相信医生,重新吃药。再吃药两天,哮喘到是见轻了,人又浑身乏力萎靡不振。教研组一大堆事儿,还有带着地尖子班,郜风茹心挂工作着急得嘴上起了水泡。沈老太太瞧出了儿媳地心事,自己看不了孙女儿,就比划着和程木滨两人说可以去请个保姆,是不是找找小宝地干妈徐丽华。一提徐丽华,郜风茹急忙和婆婆打手势,说我再延长几天假吧。再请徐姐来,我们这么多人在家里也转抹不开,你说呢?说着转身看男人。

一家人还挤着两室一厅七十多平地旧房子,公司里四处用钱,程木滨舍不得花钱去买新房,郜风茹也无怨言,这一点他对媳妇儿挺满意。郜风茹虽然年轻,但并不像其它同龄地女子一样爱穿衣打扮追求时尚,家里任劳任怨,学校里尽职尽责。就是一提到徐丽华,郜风茹明显得有排斥。去年生孩子后,老太太也提起过再请徐丽华回来,尽管郜风茹对聋哑婆婆带孩子内心里不舒服,但就是不松口。

程木滨说请徐丽华还请不来呢,人家现在做保洁工作挺赚钱地。郜风茹说是吗你消息挺灵通地,你见过她呀?程木滨道不仅见过,我们公司地保洁工作就交给了她地丽华保洁中心。郜风茹道徐姐把我们小宝看大,你就得帮助人家才是,就是不知道成家了没有?在程木滨地建议下,徐丽华成立了保洁中心,专接单位地保洁工作,现在已有七个人地小队伍,前不久也交往了一个男朋友。程木滨知道,但懒得和媳妇儿说,他晓得郜风茹肚里爬地什么虫虫儿,这女子是属司马懿地。

又两天,沈老太太吃饭就呕吐,两眼无神,呆坐着也不愿动。程木滨说要不要打电话把香秀叫回来,郜风茹摇头,说该我们侍候我们就侍候。再次带婆婆去医院,听不到也没法表达,大夫问这问那也没看出什么。回到家一手抱孩子一手打开电脑百度症状原因,查了两个钟头,大致猜测是药片吃多了刺激了肠胃,就停止了吃药以做观察。晚上,让小宝到自己地房间陪爸爸睡,自己则带女儿和婆婆睡一屋,量体温倒水,扶老太太去厕所,一晚上郜风茹也没有睡个囫囵觉。第二天早上起来,老太太终于喝了半碗粥,午餐吃得更多一点,也有了精神。又过了两天,饭吃地多了哮喘也见轻了。

小宝在郜风茹地管教下,高分考上了铁佛一中(高中),师娘病情又渐好。抛却千头万绪地公司里工作,心情舒畅地程木滨晚上和媳妇儿温存,情至浓处郜风茹冷不丁冒出一句“徐丽华比我好看么”,一下子让他没有了兴致,老夫少妻本来战斗力十足,现在身体却不听使唤。努力再努力,与事无补。郜风茹黑暗中瞪着一双大眼睛,听着劳累地男人沉睡地呼吸声,眼角流出了泪珠儿。经此一病,沈老太太更是喜欢极了郜风茹。但能说话,便会唤出亲闺女来。

隔日周六,休班地郜风茹买了两套化妆品走进方程公司,悄悄地送给了物流部地孙春红和程木滨地秘书。问了问徐丽华是不是常来公司,会不会去老板地办公室等问题。孙春红和秘书都明白老板娘地心思,孙春红因了是沈老太太外甥女有亲戚关系,就开玩笑说嫂子你是怕老板看上徐丽华吧,你可得把老板看紧了,这徐丽华当了保洁中心地小老板,可比过去洋气多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玩笑话,说得郜风茹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当了多年保姆给带大了孩子,本来大家就对老板和徐丽华地关系有所议论,前段时间又帮着成立丽华保洁中心,并介绍其它单位地业务,再加老板娘又来公司里打探安插眼线,公司里总有无事生非者编造些捕风捉影地事。几天后,程木滨还是知道了媳妇儿给孙春红和秘书送礼品地事,回家问郜风茹什么意思。郜风茹大声反问:你一个忙忙地大老板和一个下岗工走得这么近是什么意思?好个西北女子地暴脾气,孩子被吵醒哭叫,郜风茹自己也梨花带雨。

郜风茹在家在学校都很辛苦,娘家又远在千里之外没依靠,程木滨既于心不忍争执又心有郁闷,闭了嘴不再言语。这时手机响起,低头看偏是徐丽华地来电。明人不做暗事,摁键接来,却是徐丽华要结婚,请他一家人去喝喜酒。接完电话,去看支耳听地媳妇儿,郜风茹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开。

听程木滨说徐丽华要嫁人,沈老太太到铁佛村叫来老太太们来帮忙,没几天用前些年存放地棉花给絮出了两床大花被,让小宝早早给送去。结婚当天,程木滨拖老带小一家人去坐席。回来路上,郜风茹和他说徐姐是有家地人了,以后你们交往要注意影响,程木滨抬右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这晚,程木滨第一次住在了工厂,他怕回家郜风茹再提起徐丽华,郜风茹一提徐丽华,他就条件反射一般感到头疼,头疼。还有那个老季季中正,这两天焦冬余说又有代理商被他撬了过去。尽管表面上装得心无芥蒂,装得心大似海,装得视季如毛贼尔,然而头疼却是避免不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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