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
秦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楚云旗也不恼,缓步踱到秦文茵身边,将手悬空放在了她身体正上方,一股黑紫的光芒从他手心释放出来,慢慢渗入了秦文茵的身体。
那光芒色彩过于诡异,秦振冲上去想阻止,却见自己女儿死黑的脸竟有了一丝生气,黑色渐渐淡去,几乎要看到原本白皙的皮肤。
秦文茵紧皱的眉头松弛了下来,原本痛苦的表情舒展开来,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秦振心中狂喜,还没等他开心多久,楚云旗就收了手。
秦文茵刚有些好转的脸色顿时又变回了死黑,她的身体骤然从舒适的状态又被拉回被妖怨缠身的炼狱,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不要!茵儿,茵儿,你听得到爹说话么?”
秦文茵刚被楚云旗渡了一些精神力,虽然仍是双眼紧闭,但是手指却能微微活动,秦振看到,赶紧上前握住。
秦文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了自己父亲的手,秦振一时心如刀绞。
眼看着希望在眼前被打碎,秦振最后的自尊自傲都变得一文不值。
楚云旗好整以瑕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上,上面似乎沾了些看不到的灰尘。
秦振红着眼转过身,双手微微颤抖:“本侯答应你便是,请靖王出手相救!”
楚云旗的注意力终于从自己的衣袖上挪到了秦振的脸上,看着这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如今这不堪一击的模样,他却觉得无趣极了。
“劳烦秦侯将鲛人一族全数移交到靖王府,等移交完毕,让柴伯来祭神殿给我回个话,本王便帮你救女儿。”
秦振原本是想先应承下,等秦文茵好转,这鲛人给不给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却不曾想楚云旗要求立刻就兑现承诺。
秦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楚云旗先于他开了口:
“秦侯,本王的要求,不想说第二遍。”
秦振将要说的话生生吞回了腹中,鲛人一族关押在大内水牢,没有他亲临,任何人不得探望,他只得亲自去押送鲛人一族到靖王府。
临出发时,他才想起了在落凤殿中也同样妖怨缠身的慧贵妃,于是急忙赶回了圣坛之外,却不见楚云旗的身影,如无头苍蝇一般在祭神殿中找了一圈,才在天台上找到正喝的欢的楚云旗,顾灵雨则在一边苦着张脸认真地剥瓜子,她在马车上输了一路,得给楚云旗剥上一百颗瓜子,如今终于快剥到一半了。
秦振看着这两人,如今却是没了生气的心思,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再多挣扎也是被人掐住了命门。
秦振深吸一口气,轻声走上前,待看到楚云旗注意到了自己才问道:“殿下,慧贵妃如今也被妖怨缠身,她是你的长辈,你也该为她驱除妖怨才是。”
楚云旗将手里精致的酒壶搁置在一旁,眼神似乎穿过秦振看向了远处,又似乎一直停留在秦振身上,良久,才听他对秦振说道:“秦侯,那是另一个价钱。”
秦振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盛夏七月,他忽然觉得冷,眼前的靖王仍然是无权无势的模样,但是权势在如今这样的局面中有什么用?
楚云旗是大晋的皇子,他没有办法对其明面上做些什么,而暗地里,他能做些什么呢?
秦振很怀疑如今的祭神殿中,是否有人能与楚云旗一战。不过人总是有软肋的,他的软肋是自己的女儿,那楚云旗的软肋……
秦振的瞥了眼忙着剥瓜子的顾灵雨,心下有了计较。
“靖王殿下还想要什么?”
楚云旗捏了一小把剥好的瓜子仁,又心满意足地灌了口酒:“秦侯还是赶紧去把鲛人一族送到靖王府吧,至于慧贵妃是什么价,本王还得细细琢磨。”
秦振听完转身便走,是可忍熟不可忍,但又不得不忍,这大晋之中,有多久没有出现敢当面给他难堪的人了?
楚云旗看着秦振气冲冲离去的背影,觉得今日手中的酒似乎多了些味道,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但还远远不够。
一旁的顾灵雨在长期奋斗之后终于将那一百颗瓜子给剥完了,吹着自己的手指嘟囔:“以后再也不跟你赌了,输的这样惨。”
楚云旗看着她有些红肿的手指,皱了眉头,让她剥一百颗瓜子好像是过分了些。
想凑上去帮她吹吹,但忍了下来,那样太过亲密,再忍一忍,过了明日便好。
想到此处,不由得看着她笑地神情复杂。
顾灵雨看他笑的样子,就知道他心中必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把楚云旗的魂招了回来,问道:“你脑子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楚云旗被戳破心事,耳朵唰的通红,顾灵雨的眼神更加狐疑了。
楚云旗只得强作镇定,说道:“之后你要多小心些,你也看到了我今天是把这秦振得罪死了,你是我船上的人,他必然也是将你一同恨上了。”
话刚说完,又忽地觉得不对劲。
你是我船上的人,思绪又开始飘散开去。
顾灵雨看他正经了没多久,眼神虽然还停留在她身上,却是开始漂移,盯着她的嘴唇不放。
顾灵雨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楚云旗赶紧将目光移向了远处。
顾灵雨看他一幅做贼心虚的模样,想着回去要不问问柴伯,他是不是有说话容易走神的老毛病,近日是越发明显了。
“得罪就得罪了,反正本也讨不得好处,若是这样就能将鲛人一族从大内水牢带出来,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她偏着头又想了想,“可是,你若是救那秦文茵,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
楚云旗听着她关心自己,心里乐开了花:“你放心,你夫君我身体好着呢。”
顾灵雨听他又是这么夫婿夫婿的自称,忍不住说道:“我是不会叫你夫婿的,又客套又矫情。”
楚云旗一听,追问道:“那你想叫我什么,明日就成亲了,你总不能总是连名带姓的叫我吧。”
“有何不可?”
“不如我叫你灵儿,你唤我云旗,如何?”
顾灵雨想了想,觉得云旗尚可,既没有楚云旗那么见外,也没有太过亲昵。
“嗯,我可以叫你云旗,但你不能叫我灵儿,那是顾老头才能叫的。”
“我不管,我就唤你灵儿。”
接着楚云旗跟找到了个好玩的游戏一样,在顾灵雨身边转悠来转悠去,一边一边唤着灵儿灵儿,顾灵雨被他烦的不行,最后只能屈服。
她捂着耳朵说:“好好好,你想叫就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