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双子阵图(1 / 1)浪人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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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零自小受她母亲教导,对于外部接触到的东西,通常都非常小心。所以黑色珠子仅仅是悬浮在指尖,并没有真正接触到陈零的身体。想着这东西既然是精血,说不定以后能用上,于是就随手扔进了乾坤袋。至于这整个阵图,自然还是刻下来的好。

这样想着,陈零索性就将桌上原本掩盖的尘土都扫开,让整体的线条都显露出来。粗看之下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八卦阵,但是有了之前那一股莫名其妙的悲凉之感,陈零直觉这个东西不简单。于是缓缓沿着阵图线条,一路摸了过去。等指尖触及阵图最后一笔,与起笔处收拢,放置在旁的杯子忽然爆开。陈零匆忙施了个障阻挡,但还是不免被其中一块细末溅到脸上。

修仙之人的身体,自来有异常人。即便略有损伤,也能很快恢复。所以陈零并没有太过在意脸上微微的刺痛。随着杯子爆开,原本没人注意到的杯下乾坤,此时也暴露无遗。一枚白色圆盘物静静躺在杯下的空间,通体莹白,但光泽暗淡。陈零一眼就看出这绝对是跟阵法有关的某种法宝,所以心下也不迟疑,施展出取物之术就要将圆盘摄起。但是灵气接触圆盘之后直接消弭,摄物之术根本无从施展。陈零顿觉怪异,难道还有什么机关不成。

一时不经意想到小时候玩的多宝盒。盒子里面通常是被荷花底座环抱的宝珠,一般人打开盒子之后就会想着直接去取,但其实这种底座本身存在一个小机关,需要按下宝盒两侧的花心才能弹开。按这个思路去,陈零不自觉地就去找类似花心的东西,然后瞄一眼桌面上的八卦阵图,那儿不就正有两个鱼眼么。陈零从来都是手快的人,才这么想着,手上就已经分开去按那两个鱼眼了。这一按,果然听见“咔”地一声,圆盘似乎被什么碰了一下,随后又一个摄物术,圆盘就顺利拿在手中了。

再回想一下整个过程,陈零忍不住汗颜。多宝盒的装置只有俗世才有。如果进来的修仙者不是来自俗世,那岂不是还得摸索好一阵子。不过也正常,人家藏了个宝贝在这里,不设点机关为难一下,难道白白送你么。不过等陈零再细看圆盘时,才发现圆盘的正中心其实有一滴殷红的血色物,而且看起来还挺新鲜的。陈零忍不住又汗颜了,再联想到自己脸上刚刚一闪而过的刺痛,立马就豁然开朗了。尼玛,这敢情是自己的血。

据说数万年前,修士都是通过滴血来将宝物认主,不过到现在还灵不灵验,就没人知道了。貌似有时候灵验,有时候又完全没反应。陈零这一被迫滴血的,想必不能算作认主的吧。不过这个圆盘长得还比较顺眼,收着也是收着。为了防止有其他不明力量附着在上面,陈零自然要输入灵气上上下下检查一番。只是灵气才接触到圆盘,里面的血色忽然就呈滴墨般蔓延开来,毫无规则地游弋于圆盘整个空间。不过蔓延也就持续了一会儿,很快里面的血色不知道受了什么牵引,瞬间定格,在圆盘之中隐隐形成一组不甚明显的图形。

陈零对阵图不是很熟,所以一下子也没认出是什么图形。只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刚刚还屹立不同的石桌“嘭”地一声就坍塌下去,结结实实吓了她一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起坍塌粉碎的阵图。陈零瞬时觉得心脏深处的某根弦绷断了,整个人都被撕裂得生疼。疼得过度的结果就是,她晕过去了。当然,她晕过去之前,好像还听见外面一声凄厉的叫声。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前世做了很多好事,今生才能投生在这样一个大家族中。她有一个长她两岁的哥哥,三位长她三到五岁不等的堂姐,当然还有疼爱的祖母母亲以及一众姑伯。她的整个童年都是快乐的。一日三餐有母亲做好了等着,冷了困了有母亲陪着安排着,无聊了腻歪了还有一众的哥哥姐姐带着玩,所有能想到的童年忧愁,都没有存在于她的记忆力。

如果非要抽出什么的话,那也只有自己这张脸了。她眼下半寸处,自出生就有一块绿豆大小的殷红胎记。小的时候倒是并不明显,家里都以为是痣,等长大了或许就淡了。但是随着年龄的逐渐增大,这块胎记并没有变淡,反而隐隐现出棱角,到她十五岁上下时,已经能明显的看出是一颗三角的惑星了。不过她本身长相秀气,倒不至于因为胎记而被归于难嫁一类。

只是,此时的家已经早就不是当初的家,此时的亲人家族,也早就各自变迁。一切的变化的开始,都源于她父亲的回归。她父母相识于少年,起初恩爱非常,然而不到一年,就闹得鸡飞狗跳,远近闻名。父亲朋友的妻子偶尔来到家中安慰母亲,某一次提到男人们在外的荒诞,不禁说起,还以为家中娶的是如何一位不能见人的母夜叉,待见了之后,却都不禁困惑叹息。有如斯美眷在旁,为何还招惹外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

不过其间种种,人心冗杂,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至少她自己在当时是完全没得要领的。好在父亲在外虽然名声不见得多好,但总体而言也是个合格的父亲。她跟哥哥自小就上私塾,进学,修身,从不落人后。衣食住行也从未有短缺。直至哥哥长成,需得自立,也是父亲一手安排他拜师学艺,望今后留得一技之长傍身,不至贫弱,不至颓然。而对于这个女儿,更是自小备受疼爱。都说女儿生来与父亲亲近,加之她长相像极了父系亲族,也就更为受到关注与纵容。

她五岁上下进学,年至十岁父亲回归。至十五,则拜师清凉山,之后每年不过返乡两次而已。母亲常怜她孤身一人在外,一年之中总有几次要去探望。每次探望,又要感叹她消瘦不及离家时。但想起来也都是温暖安心的印象。直到十八岁,母亲亲自来接她去往邻县姨母家中,言语之间泪水竟是再忍不住。她那时已经大致长成,关于男女之间夫妻之间的龃龉心眼,也知道个大概。母亲的伤心难过,她多少能理解。只是也不过感叹罢了,父辈之间的恩怨情仇,子女又能置喙多少。徒增无奈而已。

而后十年,清凉山发布师门任务,她被派往南方。回乡次数更是少之又少。每天忙忙碌碌,除了一同过来的师兄妹,还接触形形色色各类人等。某日闭眼回想,竟觉入坠梦中,自身亦是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忽的外界一声巨响,尚在山洞之中的陈零猛然惊醒,才睁开眼就感觉到洞中一阵摇晃,不时还有钟乳石掉落。见状,陈零立马利落起身,匆匆往前方的唯一通道跑去。

此时的山洞已经不能称之为山洞,四处乳石堆积,通道都险些不能找到。匆忙之中,陈零只能徒手挪开挡路的群石,等到看见透出的点点亮光,混身已经狼狈不已。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一进入那片光亮之中,就看见一个比她更狼狈的人。

那人混身衣物已经破败不堪,头发凌乱,面部也是血迹斑斑,此时正无力地偎在通道一旁。陈零初步观察了一番,此人大约筑基初期,看那一身破败的道袍,肯定不是什么大修仙门派或者大家族出来的。本着幸灾乐祸,不,是与人为善的原则,陈零随手施了个出尘诀外加沐春风,于是地上的某人总算看起来能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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