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形魁梧,头发虚白,虽看不清面容,但依据其气势衣着,也能大致推得其身份。
观其修为,竟然已经是地仙境巅峰。
而方才与王莲衡斗法的男修,一见这头发虚白的人影,立刻跪地行礼,口中直唤“掌门”。
西昆仑的掌门,澜致并不熟悉。只知道他号太一,通过界门之前,他便已经是渡劫初期的修为。按照常理来说,经过蓬莱界的高阶灵气蕴养,他的修为已经是进展神速的,就好似澜致和年郁一般。而细观之下,也的确应证了他们的推测。
这位掌门在地仙境圆满似乎已经蹉跎数年了,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未能再次进阶。联想到方才王莲衡的话语,难道,迈入人仙境,果然需要其他的机缘?
与此同时,西昆仑掌门那一厢也有了动静。
“这一遭也算大致摸清了王莲衡的路数。辛苦你了。”
听了太一掌门的话,那位男修当即认真地应下,“弟子明白。只是,王莲衡如今已是人仙境后期,我等在他手下,最多走不过十招。”
澜致的修为毕竟还不够看,于是也就未看清男修与王莲衡斗法的详情。但年郁与那男修已是接近同阶,多少还是看出了些门道。
的确如那男修所说,他在王莲衡手下,统共不过走了十招,便被一举击退。且看他一身浴血,明显也是没有再战之力的。
普通地仙境与人仙境的差异,在此间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太一道君似乎不甚在意,只见他摆了摆手,道,“这回我们要不过临时得知了他的行踪,想打个措手不及,也试探试探深浅。既然以他如今的修为,我们且奈何不得,便也罢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太一道君便带着那名男修跳上一只小舟,绕了个弯往礁石后方去。
瞧那方向,似乎正是后方的萍踪岛。
既然帮不上忙,两人便继续前行,打算先去澎湖外岛上看看情况。与此同时,他们还得尽快传信给光明岛的南翁。
见了王莲衡的真实实力之后,他们再不敢托大。这些高层的较量,暂时还是交给他们本土的修士吧。
如今他们比较在意的,还是人仙境的门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了澎湖外岛,若是能顺利与南翁汇合,想来老人家不会吝啬告知一二的。
“到了此地也许久了,却不曾遇见无极剑门的人,也不知他们都去哪儿了。”
飞舟继续在月色中行驶,想到方才遇见的西昆仑掌门及弟子,澜致不禁想到当初通过界门时,一同驻扎在圣湖附近的同门师兄姐妹。
若是按照几人的境遇,想来也是四散各地。只不过,如今泰华门的,西昆仑的都出现了,却只有无极剑门众人不见踪影。两人心下便不免有些奇怪。
他们大多是一群剑修,实力自是不容小觑。只是,若一个不好恰好遇上了外岛那些虎狼之辈……
“且不必担忧。我总觉得,剑门众人,恐怕已经自主寻了容身之处。”年郁望着前方已经能看清形状的澎湖外岛,口中定定地说道。
“怎么说?”其实说起来,她待在剑门中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二三十年,且大多数时间在闭关。于门派来说,她这个人几乎可有可无,而于她来说,门派也并未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所以,对于年郁的推测,她还是持有疑问的。
年郁却笑了笑,“我也没什么依据。大约是因为他们迟迟未出现,且不见任何传信吧。”
如此说来,的确如此。到今日,他们与宗门失联已经满满三年了。他们的宗门玉符仍然在身,却始终不曾亮起。
“若是剑门果真已经寻了合适的地方,重建了宗门,又为何不传信于我二人呢?”
这一点,澜致想不通,而年郁也无法解答。他所说的,也不过是基于自身的感应还有推测罢了。
到天色将明,两人终于抵达澎湖外岛的最外环。
靠岸之处,礁石嶙峋。岸上似乎还游走着一些看起来就面色不善的散修。澜致和年郁不敢随意靠岸,于是,绕着外岛的最外环,又跑了一圈。到了无人之处,便受了飞舟,隐匿了身形,瞧瞧跳上礁石,往岛内去。
到了岛内的岩石山夹缝之中,没了外海中的磁场干扰,两人终于顺利向南翁发出了传讯符。
这一大早的,便惊扰老人家的睡眠,实在是有些抱歉。不过,意外的是,南翁很快便回了信。
“老朽已知晓。不日便带家人前往。”
有了南翁的确信,两人便不再急着找惊鸿,倒不如趁着这个空挡摸清外岛的情形。
传闻,外岛乃是法外之地,多是亡命之徒或者穷凶极恶之人驻足,等闲正道修士,都宁愿绕道走。不过,此地虽说凶恶,高阶修士却不多。他们也不似十三岛那般,有公认的岛主,统筹这一岛的事务。大约类似于凡间割地自治,每片区域,各自为政,偶尔还打一打,争夺地盘资源。
澜致和年郁沿着眼前这条夹缝小心地往前走,打算先摸一摸这一片是什么来头。至于银山,似乎是在内环中心,他们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摸进去。
他们小心地绕过去,隔着一大块巨石墙都能听见里面的打斗声。似乎是为着抢夺什么鲲珠。
澜致和年郁对视一眼,这鲲珠他们还从未听说过。不过古语言,鲲鹏展翅,不知几千里。似乎与上古时期的神鸟神兽有什么关联。两人这一联想,瞬间就来了兴致。感叹探出神识,去偷听细节。
那巨石后方,是两方人马。服色杂乱,只能通过双方的架势,以及带头之人的朝向,大致看清他们分别属于哪一方。而如今,左边那带头之人,是头裹纱巾,一身破烂的褂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在苍梧那些名门正派看来,很是不修边幅。
而反观右边那带头之人,情形虽然好些,却也称得上衣衫褴褛,不过头上不曾裹上纱巾罢了。
他们争夺的中心,那颗鲲珠,此时便我在那头戴纱巾的带头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