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身体被掏空”
哮天犬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些,刚才一时技痒,接二连三地制作起来。输入灵气做不得假,到第七盏时,终于灵气不济了。
陈抟连忙拱手奉上崇拜,“也就是杨爷了得!换了寻常真君,顶多一气制得三五个!”
没办法啊!
利弊得失已经给于乐说清楚了,于乐却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哮天犬忙活,貌似全然不在意这种变宝为废的败家事儿。
陈抟还能说什么呢?
连商佾都眼观鼻鼻观口了,或者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反正毁的又不是我家东西。
“哈哈!本座且歇一歇,等回了气再来!”哮天犬得意洋洋地往石凳上一坐,掏出随身携带的酒肴,“贤弟,陪愚兄吃两杯!”
“杨兄辛苦,本该贤弟我请杨兄吃酒的。”于乐笑吟吟地入了座。孙小六也当仁不让地坐下,虽然哮天犬并未请她。
陈抟和商佾却是没有这个资格,正要拱手告辞,却听于乐说道,“陈兄商兄也是辛苦了,这两箱铁胚拿去用。”
果然有两个同样的大木箱出现在地表。
“嗵!嗵!”
两声巨响,不但响在沙滩上,更响在陈抟和商佾的心肝上。
上回于乐分给他俩每人两百枚功德币,已经让他俩不知何德何能了,或者于乐其实不太懂得功德币的价值?
从大木箱的体积来看,所装铁胚怕是不下百枚吧,那就是小两千的功德币!
奉旨行走三界的唯一神,怎么可能是傻的呢?
身为御马监僚属,每月只得半枚,这岂不是三百多年的俸禄?
别说三百年了,飞升至今已经万年有余,两人筚路蓝缕地艰难求生,所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问题是,拿了这钱,是不是要粉身碎骨以报?
陈抟和商佾面面相觑。
“你俩要不要?”孙小六一声冷哼。
含义很明显。
我家于乐为人四海,本管事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要!”陈抟抱起箱子撒腿就跑。到底是神仙呢,抱着半吨就跟玩儿似的。
商佾傻眼了,老陈这是啥意思?
不管啥意思吧,不要才是傻的!
衣冠楚楚的商佾同样抱了箱子就跑
“没见过钱的腌臜货!”孙小六恨恨地呸了一声。
“小六你骂属下时,可不可以不要朝着我?”哮天犬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骂你怎么了?”孙小六满肚子的火气没处撒,“那两个腌臜货看你笑话呢,你以为你多能的!一枚铁胚值十几二十枚功德币,被你做成了两三枚一盏的长明灯!”
“咳咳咳!”哮天犬险些被卤肉噎死。
刚才做得顺手,精神不得旁顾,回想起来,那两个腌臜货好像还真是这么说过的?
我了个大去!
再看一溜儿七盏长明灯,就像排了队在嘲笑自己。
你说本座辛辛苦苦的!
“杨兄的手艺,岂是能用功德币来衡量的?”于乐大义凛然地举杯邀饮,“辛苦杨兄了!给我再多钱,不卖!”
“还是贤弟明理!”哮天犬一饮而尽,感觉痛快多了,“愚兄我亲手制作的法器呢,存世还真是不多!”
“吃酒吃酒!莫让些俗物玷污了你我兄弟的感情!”于乐也喝得豪爽。
“嘿嘿,愚兄我亲手制作的法器,娇娇想必是喜欢的。以前愚兄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呢?”哮天犬显然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笑得很猥琐。
蠢狗真是没救了!
孙小六翻了个白眼,自己干了一杯。
“对嘛!”于乐却击节赞赏,“杨兄拿两盏去用!”
“嘿嘿,这怎么好意思的!”哮天犬多少还是有些惭愧,“回头愚兄把钱补给你,就照着二十枚的价儿!”
“知道你最近手头有点儿紧,什么时候宽裕可就不好说了。”孙小六一声哂笑。
“这是什么话!”哮天犬勃然大怒,“本座何曾失信于人!”
回头却又底气不太足,朝着于乐讨好地笑,“贤弟令我制作长明灯,我不是啥话没说就帮忙了吗?”
连“令”字都说出来了。
依着哮天犬的崇高地位,正常怎么也得用“请”的
“小六,杨兄是自己人!”于乐说了孙小六一句。
孙小六哼了一声,果然不再说话了,闷声喝酒。
哮天犬急火火地喝了几杯,屁股却有点坐不住了,磨来磨去的。
于乐忍俊不禁,“贤弟我在凡间还有些俗事,今天就不能陪杨兄多吃了。”
“好好好!”哮天犬“噌”地跳了起来,“改天你我兄弟再吃个痛快!”
眼角却瞟向那一溜儿长明灯。
“给你你就拿着呗,你何时客气过!”孙小六恶瞪着哮天犬,怎么都瞧着这蠢狗不舒服。
“也是!都是自家兄弟,嘿嘿,我还瞎客气个啥嘛!”哮天犬不但没生气,反而借坡下驴,讪笑着把两盏长明灯收进了袖管。
孙小六气结,“孝敬了娇娇小姐,不拿两盏孝敬一下你家主子吗?须知是你家主子养了你!”
“啊?”哮天犬挠挠头,“说的也是啊,有些时间没回家了。”
说着还真又收了两盏过去,都没敢看于乐的表情,径直跳上祥云疾驰而去。
天空中还飘来一声嘟囔,“什么叫孝敬主子啊,那是我家大哥”
孙小六和于乐小眼瞪小眼。
于乐嘿嘿地笑。
“有些腌臜货,你给他越多,他的胃口越大!”孙小六瞪了于乐一眼,自闷了一杯。
她大概没有升米恩斗米仇的概念,但意思也差不多吧。
“放心吧,暂时还不至于。”于乐笑眯眯地说道,“小六,外人都走了,其实吧,这些东西在凡间,一点儿都不值钱。上回陈抟和商佾帮我伐了一棵枯树,要是都换了铁胚,不计其数的。”
外人都走了?
孙小六撅了撅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吧,我这行走三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但阴谋背后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我就完全不清楚。或者我只是一枚棋子吧,但我也不能老老实实地任人摆布,至少也要早些知道实情。”于乐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
孙小六早已忘记了全部情绪,定定地看着于乐。
于乐有些苦笑,“我这么做呢,一则是与人为善,尽量给身边的有缘人带些好处,以备不时之需。二则是想知道我的界限在哪里,尽量地多做些事情,或者把事情弄大些,让更多人知道。”
“嗯。”孙小六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随后又咬着嘴唇地补充,“我总是跟你站在一起的!”
“所以你也要尽快成长啊,以后不要这么轻易地动气了。我心里有数的,不会被人骗。”于乐笑了笑,“铁料我这里还有几箱,让陈抟帮你卖了也好,怎么处理也好,都是你的。需要的话,我那边还有很多,无穷无尽的多。”
于乐站起身来,随着几声巨响,一堆大木箱出现在沙滩上。
孙小六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静静地看着于乐逐渐被祥云环绕,消失了
“师父!”
牛犇眼睁睁地看着桌上多了三盏长明灯,分明是刚刚送过来的铁胚子。
此时灯火通明,比原来那盏还亮些。
师父收走铁胚之后,说是要回一趟山。
顶多过去了半小时?
“浮云,牛犇,来吃一片肉。”于乐在太师椅上坐下来,掌心里凭空多出了一个小碟子。
碟子里有五六片黑红色的卤肉,就像片好的卤牛肉,卖相不是很好看。
“是,师父!”白浮云一脸的郑重。师父毕竟没有背着我,还把我当弟子
“多谢师父!”牛犇喜形于色。
也没有筷子,两人迟疑了一下,直接用手指捏,牛犇手上分明还沾着木屑。
入口淡而无味,却是极其坚韧,就如橡胶一般。
牛犇还差些,以白浮云之牙口,嚼橡胶其实也不在话下,却是嚼不动这薄薄的肉片。
“师父,嚼不动”牛犇累得吭哧吭哧的。
“烂没用的东西。”于乐训斥了一句,把剩下的几片肉一股脑儿倒进了嘴里,似乎与吃叫花鸭没什么差别,嚼了几下就咽下去了。
碟子底部还有些碎屑,于乐细心地拿纸巾擦了擦,并把纸巾收进了口袋。碟子就往桌子上一扔。
白浮云和牛犇嚼得更加努力了。
“算了,就这么吞下去吧,效果可能会差些。”于乐无奈地吩咐道。
“哦!”两人应了声,连忙囫囵吞进了肚子。
幸好这肉片比一元钱硬币也大不了多少。
“以师父的经验,这肉片的效果,比葡萄强了不少。你俩吃葡萄已经不顶用了,师父再想别的办法吧。”于乐又取出一串葡萄,随手放在小碟子里,摘了来吃。反正都是刚才从酒桌上顺的。
“嘿嘿,弟子没用。”牛犇也下手摘了吃,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虽然这葡萄也是坚韧,就跟牛肉差不多吧。
虽然没什么修炼效果了,但总比没有强吧。
当水果吃的话,味道还不错呢,有点像果脯。
白浮云坐在师父身边的马扎子上,同样吃葡萄。此时也不去想一枚葡萄能换洛白一族的别墅了。
“牛犇,你制香能挣钱吗?”于乐闲聊。
“那是个细水长流的活儿,一下子上市太多,就贬值了。短时间卖个几百万还是没问题的。我再车点珠子,也能弄个几千万。”牛犇挠了挠头。
这玩意儿只能做高端,而且物以稀为贵。
于乐点了点头,差着数量级呢。
白马河两岸四五千亩地,政府再给优惠,征下来怕也是论亿的吧?
别墅园的建设费用,饮料厂的设备费用,同样还没个着落。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呢。
大地主家倒是有余粮,白浮云张了张嘴,终于没敢说。师父怕是不想跟修炼界牵扯太多吧,不是钱的事儿,而是涉及了因果。
“师父,有了!”牛犇两眼突然大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