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尚未到达后院,让人面红耳赤的女声传过来。
吕布本就心情不善,听见这声音,直接暴怒了,夺过侍卫的长矛,大步闯入拱门。
光天化日之下行这种苟且事情!
一进去,入目就是在平坦空地上面,排列成方阵的婢女们,手持环首刀在劈砍。
一个个练得大汗淋漓,喊出来的声音就是娇喘。
??吕布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吼道:“都给我停下!”
他迈步上前,指着一人道:“你们在这里干吗?”
一名婢女脸蛋红扑扑的,回答道:“温侯,是小娘子说让我们练练武,将来有什么事情也能自保。”
吕布眉头一皱,道:“胡闹,都给我散开,该干嘛干嘛去。”
婢女们顾不得手臂酸麻,迅速散开,叮叮当当,刀丢了一地。
吕布让侍卫将这些刀全收起来。
能够杀人的利器,给这些婢女用,那不是糟蹋好物嘛。
“夫君,你回来了。”
伴随着惊喜的叫声,一位相貌俏丽的女人小跑过来。
吕布开口呵斥道:“我让你管好绮玲,你就是这么管的?”
严曼兰脸上喜色消失,愤愤道:“还不是夫君你宠着她,我想教她女红,刺绣,她不好好学,我让你说一下,你又说,乱世之中学那些有什么屁用,还不如舞刀弄枪来得实在。”
吕布默然,自己什么时候说,额,好像是说过,在等待陈宫来兖州的时候。
妻子过来抱怨女儿女红不行,让他说说。
当时他忙着天下大势,就随口驳回去。
“你说让女儿学武,我哪里敢反对,就让她学武,搞得她越来越能折腾,骑马,舞枪,甚至叫上那群婢女一起练习,我有什么办法?”
吕布看着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无奈道:“她现在人呢?”
严曼兰胆气没了,弱弱道:“外出打猎去了。”
“稚叔逝去,她还有心情去打猎?”
严曼兰呆呆道:“他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
吕布险些被气得吐血,他和张杨亲如兄弟,这两人就不明白吗?
“派人把她给我抓回来。”他暴躁地吼一句,推开严曼兰,大步返回屋子。
严曼兰倒是习惯温侯这个小孩子一样,说发火就发火的脾气,跟着回到屋子里,揉肩,捶腿。
吕布靠着凭几,火气渐渐消退,一股疲倦从心底升起。
连他的家人都这样,别人对张杨的死会这么看。
真是让他费解。
张杨和他不一样,那是一个老好人,也做了一辈子的好人。
到头来,竟没什么人真心为他的死落泪。
吕布忽然转念想到,自己要是死了,又会有谁为自己落泪?伤心?
他想了很久,直到门外传来清脆的声音,“阿父,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话音未落,门已经被说话的人推开。
吕绮玲肤色不白,显然是经常晒太阳,晒成小麦色,鹅蛋脸,杏眼柳眉,顾盼之间有股少女蓬勃的朝气。
她打扮是方便狩猎的男式服装,衣角红了一大片。
“哎哟,玲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严曼兰一看见女儿身上有血,直接抛下吕布,满脸焦急地询问。
吕绮玲不在意地摆手,道:“嘿,说来也奇怪,打猎的时候三个人莫名其妙要杀我,嚷嚷着为王家报仇,让我一个人解决了。”
“王家……”吕布若有所思,是王家养得门客嘛。
他早年有当董卓保镖的经历,明白世家豪强多刺客。
董卓刚开始是隔三差五就遇刺。
后来,讨董联盟兴起,董卓正式和关中世家翻脸,那些人被董卓杀得差不多。
剩下的人,也饱受压迫,田地被西凉军抢走,克扣俸禄,连自己家人都快养不活,哪里还有多余钱粮供养门客,充当刺客。
清扫这些世家,总是会有点后遗症。
吕布从榻上起身道:“以后外出,务必多带护卫,不能一个人擅自乱跑。”
吕绮玲不服气道:“阿父,我枪不是白练的。”
“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也敢显摆,我一招就打趴你。”
吕布瞪一眼。
她反瞪回去,“那你试试!”
“玲儿,你说话注意点!”严曼兰吓一跳,急忙呵斥女儿,眼眸悄悄瞥向夫君那边。
不出她意料,吕布表情极为冰冷。
这丫头翻天了,居然敢这样和他说话。
练几天武就能打得过他?
“你给我出来。”吕布大步往外。
严曼兰急了,“夫君,你别和玲儿一般见识,玲儿,你快向阿父道歉。”
“不。”
吕绮玲也是一个倔脾气,甩开她的手,跟上去。
严曼兰心疼地闭上眼。
砰,砰,她睁开一丝,看见女儿倒在地上,右脸迅速肿起来,“玲儿。”
“阿母,别过来。”
吕绮玲口齿不清地说着,从地面爬起来,盯着面前的男人,“再来。”
吕布也有些心疼,嘴硬道:“你要是认错,我就饶你。”
“哈!”吕绮玲往前急踏,手腕一抖,长枪如蛟龙出海,空气带起一阵尖锐气啸,直奔吕布喉咙。
“空门太大。”他随意闪开,长矛直接捅在女儿腹部。
当然,是没矛尖的那一头。
吕绮玲疼得当场坐下来,连枪都握不住。
严曼兰炸毛了,“吕!布!你想打死玲儿嘛,下手这么狠。”
“哼,我没用几分力。”
吕布是不会低头认错的。
吕绮玲倔强地站起来,“再来。”
“玲儿。”
“阿母,不用说了。”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冲上去。
一招。
吕布实现自己的诺言,从头到尾,就一招击败她。
哪怕没用矛尖,也打得吕绮玲遍体鳞伤。
“温侯。”
董昭急急从拱门闯入,打断父女两人的比试。
吕布顺势停止比斗,“公仁,你有什么事情?”
董昭低声道:“刚传来消息,河内军队集结在城外,将领们不肯入城休息,恐有二心,有流言称是你杀了张太守,将领们想要报仇。”
“哦,……。”
吕布的答复,严曼兰听不见,急急跑到女儿身边,“玲儿,你没事吧?”
咣当,吕绮玲丢下长枪,直接坐在地上,“哈哈。”
“?你脑袋被打出问题了?”严曼兰急得眼泪往外掉。
吕绮玲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不是啦,阿母,你没发现嘛,这是阿父第一次陪我这么久。
果然习武是对的,刺绣那些,根本不会让阿父正眼看我。”
她很没形象地躺在地上,摆成一个大字,今晚的星空,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