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单位注意,我部即将抵达圣彼得堡,各班组务必提高警惕,防止途中出现不可控变乱!”
司马绍叹了口气,望向窗外,道旁种植的白桦随着列车的前行,伴随着一座座城市边缘的小小村庄和不断闪过的道旁路灯,一同被抛在了身后。
但无论是越来越多的人烟,还是墙壁上挂着的,不断发出滴答声的黄铜时钟,无不昭示着一个事实。
他离俄罗斯帝国皇冠上最美丽的宝石——圣彼得堡——已经只有不到三十分钟的路程了。
如果调度处那帮家伙的预计没有错的话。
嘛…也不是说那帮家伙出错率高。
嗯,毕竟很多东西在那群混蛋口中压根就不叫出错,而是换了一个高大上的名词。
比如在可容忍范围内的可忽视性误差。
来到这个世界大概有...二十年了吧?从三岁觉醒记忆惊慌失措,到现在习以为常,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了啊...
司马绍,这个世界上浩荡穿越大军中极为普通的一员,现在担任着明帝国骑兵团团长一职,最大的梦想是平平安安的苟过这愚蠢年代的上半叶,并且运用一下自己上辈子所学到的,还未还与老师的知识发个家,致个富。
可惜愿望往往只是愿望,正如英国谚语所言,如果想要马就有马的话,岂不是人人都有马骑了。
无论是强大的灵能技术,还是依旧顽强挺立的大明帝国和罗马,都为他的布局规划带来了巨大的不可控性,间接导致了他一系列骚操作计划的破产。
而更让他头痛的是,不知是因为世界线的收束,还是历史的必然。
自从前几年开始,英法俄缔结三国协约,德奥构建中欧同盟之后整世界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人人都知道将要开战,人人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战。
就在这时,已经放弃从商,打算凭借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在帝国政坛上闯出一番天地的他,被他亲爱的老爹一脚踹去了“皇帝陛下的光荣军队”。
今年还刚刚好是一九一四。
他绕过指挥桌前正商讨着安全事项的参谋们,缓缓踱到一个木质地球仪旁,按动按钮熟练地取出一瓶果汁,刻着着皇姑屯第三橙汁厂的玻璃瓶无不在告诉他一件事实。
洗洗睡吧,爷给你换了——嘉靖。
强忍着掉头回京,把那个死宅摁在地上痛殴的想法,他无奈的用军刀敲开了瓶盖,满满地饮上一口。
怎么说呢?这味道大致还算可以,至少比东北军区边防军提供的速溶饮料好上一些。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不知道有多少人连这些东西都喝不上。
在心底安慰了自己几句后,他将视线转向车厢中悬挂着的圣彼得堡地图,城市以桥梁相连,象征河水的天蓝色细线一环又一环的缠绕着这座赫赫有名的都市,像血管一般,将这座城市的四肢百骸紧紧相连。
而在这地图的下面,一群群身着黑色大衣头戴军帽的参谋围在狭小长桌旁,一手指着沙盘,一手激烈的敲打着刷着黑漆的木板,讨论着今天的任务。
保护帝国特使,中书省秘书处首席秘书蒋华笙大人抵达俄罗斯的首都。
如果是在前几年,明帝国倒是不用搞这么大的阵仗,把他这种隶属于帝国东北军区的“法师骑兵”给调过来,直接让俄方接手大使安全就行了。
帝国内阁只需要从锦衣卫调上几名高阶法师,充作内卫和保密人员便够了。
但很遗憾的是,那只不过是前几年的事了,现在的俄罗斯帝国可不像原来那般风平浪静。
俄民党人在莫斯科和明斯克搞了几次大规模袭击,恶魔信徒的痕迹也在高加索浮现,甚至被各大帝国公认灭亡的十二月党人也在西伯利亚的冻土上,隐隐约约有了重新活动起来的迹象。
无论哪个都不能说是个好消息。
更糟糕的是,作为老牌帝国的成员,明帝国的官方列车必定在这群家伙的袭击目标之中。
跟何况,这次行动可是保密——至少得在表面上保密。
司马绍毫不怀疑,现在正有这么一支和他这边构成几乎一摸一样的队伍从罗马出发,拉着黑烟,直挺挺的向着柏林赶去。
毕竟,已经到一九一四年了啊。
端详了一会橙黄色的果汁,将其一饮而尽,司马绍理了理大衣,将皱褶抚平,背着手走向了他手下的参谋们:“有结果了吗?”
“圣彼得堡方面来电。”作为副官的田中云转过身来,行了个军礼:“他们对我方派遣军队的行为表示理解,但坚决反对我方进入圣彼得堡城区。”
想来也是,就算尼古拉二世心再怎么大,也不可能容忍一支成建制的明帝国精锐法师团进入俄罗斯的首都。
虽然他看不见眼前的小人,但眼前的军队总看得见。
当然这并不排除这其实是他身边文官集团的功劳,毕竟他智商的...神奇可谓是有目共睹。
不过,帝国这边场面话总得来上两句不是?
“通电圣彼得堡,我部只听从枢密院的命令,如果对我部行为有疑虑,请转告帝国礼部外务司处理。”司马绍摆了摆手,这种外交辞令在他出南海的大门前,便被堵着耳朵教了无数遍,现在可以说是倒背如流:“部队部署方案已经做完了吗?”
相比圣彼得堡的电文,这个才是重中之重,毕竟圣彼得堡的气又潵不到他身上来,而蒋华笙这家伙他可惹不起。
谁叫她是那个女人的亲信呢?
李鸿章都不怎么敢惹那个死萝莉控,更何况是自己这区区陆军少校,司马绍可还有一连串的计划来着。
比如在战后的经济危机里咬下块肉来?
不过这些计划还得等到活下来再说。
“都已经准备好了,大人。”她退后几步,以便司马绍能够走近观察:“火车上准备了三个预备车厢,蒋华笙大人身旁也有三名锦衣卫的高阶法师护卫。”
同时她还指着桌上的沙盘,示意司马绍注意:“西厂在欧洲的幡子也会参与本次行动。”
“陛下知道?”
“他知道一切。”
司马绍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不要多说什么为好,现在可是帝国主义时代的巅峰,岂是后世能比的?
不过看的出来,这次的出使内阁可是谋划了很久,光是分布在皇宫附近的幡子怕是都占了俄罗斯境内总量的百分之三十,沿途上更是有各种各样的红色方块象征着一系列暗堡,影藏在圣彼得堡的大街小巷之中。
emm...我可能理解为什么沙俄政府在近代看起来这么菜了。
他没有太过在意这些锦衣卫们的鬼畜操作,而是重新将视线移回窗口,窗外的人烟越发增多,郊区工厂的黑烟高高拉起,喷吐着象征工业力量的伟力。
呜——呜呜——
随着哐当两声,火车发出刺耳的蜂鸣,钢铁打造的车轮摩擦着铁轨,使车速渐渐缓下,水泥制的车站似乎已近在眼前。
车厢墙壁上挂着的黄铜挂钟也直挺挺的指向了十二点。
时候到了啊。
司马绍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一旁的有线电话:“各单位立刻按预定计划,开始进入作战位置!”
“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本次谈判的安全,以皇帝的名义。”
“帝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