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们比预计晚了五个小时才到目的地的原因？”

一九一四年一月九日，上午八点，戈罗霍娃街，明帝国大使馆。

一名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个二郎腿，一只手端青花的小碗，一只手则拿着瓷勺，将一个汤圆往嘴里送去。

在吃着早餐的同时，她一边看着圣彼得堡大使送来的帝国新闻报，一边扫视着一旁站着的，时不时从肚子里发出咕咕声的手下。

“请大人明鉴。”顶着巨大黑眼圈的司马绍向着面前的少女深深地鞠了个躬：“我等来迟并非故意为之，实乃必要之举也。”

毫无疑问，昨天对于司马绍而言是一个极为难忘的一天，各种意义上都是。

无论是与康斯坦丁大公的交流，还是与“俄罗斯最著名的高发际线”相遇，亦或是凌晨五点才看见戈罗霍娃街牌的惨状都是他这辈子难以忘记的。

特别是最后一项。

呐呐呐，你见过凌晨五点的圣彼得堡吗？

见过，滚。

“从你的报告上来看，这难道不是你自作自受的结果吗？”将最后一口甜汤顺入口中，蒋华笙接过一旁伴作侍从的斯普林温德·戴手中的丝布，擦了擦嘴角的污渍。

“你至少有三次机会来找到来这里的路，可惜你就为了你自己的脸面将这机会白白放过。”

少女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某位少校的老底，让后者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值得庆幸的是，她并未在这件事上过多地纠缠，而是拿起了十二月党人所递过来的信纸。

“不过你在这件事上做的很好。”她晃了晃手中的洁白信封：“这次就放过你好了，去补个觉，今天晚上你还得去参加英国大使的晚宴。”

“就我一个？”

“不，带一个排。”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转眼间一脸懵逼的司马绍便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大使馆的正门口。

这...什么情况。

在司马绍的印象里，蒋华笙可不是一个和善的人物，作为帝国新民党的主要人物，在各种传言里她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新民党的党领袖，中书省中书令，帝国最高议会议长阁下的形象却恰恰相反。

那个死萝莉控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民声都好的令人发指，甚至会给旁人一种傻白甜的印象。

不过在接触了大批这个时代的政界领袖之后，司马绍倒是对此完全不信，但他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过多纠结。

大人物的心思可不是他这种凡夫俗子能够揣摩的到的，除非他想让你揣摩到。

就像现在一样。

眯着眼看了下高高挂起的白色太阳，司马绍一边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一边感受着腹中的羞涩之感，最终无奈的摸了摸干瘪的钱包，叹了口气。

“算了，先去解决下肚子的问题罢。”

现实是一种很残酷的东西，无论是从个人的角度来讲，还是从国家的角度来讲都是如此。

就最近而言比较令人熟悉的便是茜茜公主的故事，不过考虑到现在约瑟夫一世还活蹦乱跳的蹦跶着，并且可以预估的是，一年之内他还能整上个活。

所以在这里并不需多加讨论。

嗯？你问为什么会突然开始感叹这玩意。

这个嘛…当两个大老爷们孤零零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上时总是会引起一些感叹不是吗？

“春风，我在思考。”

司马绍抬着头看着眼前店铺，那带着圆框眼镜，打着两股大麻花辫的黑白少女人头商标勾起了他心底某些非常微妙的回忆。

各种意义上都是。

这是一家貌似很有名的勃艮第特色快餐店。

“很好，至少算是项进步。”

戴春风并没有注意到身旁少校的呆滞神情，作为一名西厂的密探，他所见过的稀奇百怪可比少校见过的多得多。

而且他并不能理解这东西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就是家炸鸡店吗？

“如果说你再在那里站着的话，咱们大概就得错过早餐了。”他看了一眼左手上的腕表，然后向司马绍催促道：“而且待会还有客人要见。”

“谁？”

虽然心中的生草感仍未被压下，但听见李白的话，司马绍下意识的便将头扭了过来。

“帝国打算跟十二月党人合作？”

“咱们只是来见个人，然后完成一笔交易。”斯普林温德并没有否定，他只是叹着气推开大门，貌似对目前的现状并不是太过满意：“至于其他的都是上面那群家伙的事情。”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点份早餐，来填填肚子。”只见斯普林温德径直向前走去，头也不回的向后方招了招手：“我要一份香辣鸡腿堡，再来坛酒。”

什么玩意？

“这里哪有什么酒买!”

“那就换成可乐好了。”

虽然司马绍知道斯普林温德所任职的西厂和自己所在的枢密院互不统属，即便是对方军衔高的多也可以用正当理由回绝掉。

但考虑到西厂的赫赫威名，他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之下。

时间是验证错误的最好方式，一个又一个暴死的结局终究会让大量的东西走向殊途同归。

眼前这家快餐店就是一个经典的例子。

朴素的木质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庞大，但以这个世界的角度看极为先进的收银台，站在司马绍不远处的也并非是各种小说漫画里时常出现的美少女女仆，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目测有两百八十斤以上，满脸不耐烦俄罗斯大妈。

...好吧，他一开始也没报什么期待。

墙壁用铁钉上钉着一块又一块橡木板，上面刻着一连串的魔导基阵，将菜单和食物样品通过投影的方式展现在顾客眼前。

如果司马绍没有将自己的灵能学通识还给他亲爱的老师的话，这些刻有基阵的木板应该还和房屋的魔网系统连接，利用圣彼得堡中央灵能站提供的庞大能量，为整间房屋供暖。

很常见的结构，对市民而言。

不过正是很普通才把位置订到这里的吧。

毕竟很难有人能想到作为世界数一数二的超级帝国，君主专制的代表，大明帝国使团成员，居然会在这么一间房子里和俄罗斯自由主义核心，十二月党人搞在一起，准备在俄罗斯帝国的首都里完成一起奇奇怪怪交易。

“那什么...我要...”

就在司马绍下定决心，决定点上些炸鸡汉堡填填肚子的时候，一个听起来很急女声抢先一步点下了餐点。

“请给我四份黑松露太阳炸鸡套餐。”

等等，这真的是一个快餐店该有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