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他们进攻,向南锡进攻!”
毛奇,德意志帝国的总参谋长正站在卢森堡指挥部中,向着他的官员们怒吼着。
就在刚才,他已经听说德皇披上了一套白色的板甲,领着一堆穿的跟他一样骑兵,跑去了前线。
虽然他不明白这货穿的跟一个骑士剧演员一样是打算干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德皇举动的不满。
以及对前线局势的焦急。
那家伙以为这里是哪?
贝尔格莱德?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把这位陛下打包送到奥匈帝国那边去。
那样的话,这位陛下就无法在这个地方阻挡他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第五集团军现在情况如何?”
他冷静下来,无论如何第六集团军对南锡的进攻已经成了一个空谈。
即便现在确切的结果还未下来,可他的直觉已经告诉他了答案。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不仅意味着威廉二世心目中的好戏完全无法上演,更严重的是,他对法国右翼的牵制只能依靠另外一边。
进攻凡尔赛的第六集团军。
只要将这里拿下来,即便是南锡的法军不想推兵,左翼的威胁也会逼着他们后撤重整战线。
“我们根据昨天截获到的法军电报,法军总指挥霞飞将军是打算让法军在更南面的方向建立防线的。”
一名参谋站了起来,作为负责德军左翼情报汇报的人员,他小心翼翼的整理着自己的台词。
“但是...”
他顿了顿,发现无法避开之后,委婉的说道:“萨拉伊阁下好像并不打算听霞飞的。”
萨拉伊,法军第三集团军新任司令,接任原本的卢弗里。
而他所面对的是未来的威廉三代目,威廉皇储所率领的德国第五集团军。
“那么,现在局势怎么样了?”
小毛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免得自己现在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气死在参谋部里。
“...第五集团军的行动被瘫痪了。”
那位参谋面无表情,他在心底里一横,将这话脱出。
而也正是这句话,让小毛奇的心凉了半截。
“我就知道...”他颤颤巍巍地坐了下去,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我就知道...”
总参谋长重复着一句话,思绪飞到了几天以前。
在那时,德国境内,从皇帝到大臣,从商贩到走卒,一片欢呼沸腾。
他们都在为眼前的胜利而狂欢。
英勇的德意志帝国军人,将再一次进入镜厅,为他们的皇帝加冕。
只有他看的很明白。
这不是胜利。
只是战术上的前进。
“我们不想自欺欺人,我们是取得了战果,但还没有取得胜利。所谓胜利是说消灭了敌人的反抗力量。如果敌人有百万大军,那么胜利者就会有战俘。我们的战俘在哪里?”
在昨天,他就如此对国务秘书黑尔弗里希如此说过。
却不曾想,这一语成谶。
法国人阻挡住了德意志帝国的前进脚步,斯里芬的计划彻底破灭了。
或许在二十七日就不该让各个部队进入修整防御状态?
他理应知道,如果他持续进攻,法国人的部队将以最快的速度崩溃,不至于现在重整防备,使得对比利时的进攻变得毫无意义。
可他又能怎样?
在这场战争中,被逼到极限的可不止是法国人。
德国人自己不也是如此。
普鲁士装备部负责着整个帝国军队的装备采购与研制,可他们在干什么呢?
他们抱守残缺,仍然看着上个世纪七十年代。
飞机,装甲车,热气球...
这群混蛋让德国的装备落后至极!
毛奇苦笑一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参谋们。
他摸着手边的《浮士德》——他最喜欢的书——打算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群不速之客到来了。
至少对他来说,是不速之客。
“各位都在啊?”
一个将左手插在腰包里的男人出现在了参谋部门口,他倚在木质的大门上,向里面招呼着。
那是德意志的凯撒,威廉二世。
在他的身后,则跟着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物——德意志帝国的战争部长,埃里希·冯·法金汉。
“陛下能来此处,我等诚惶诚恐,不胜荣幸。”
看着来到这的凯撒,小毛奇也知道对方怕是看南锡久攻不下,来兴师问罪的。
于是他先一步站了起来,向德皇敬礼。
“那么,我亲爱的‘尤里乌斯’,我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取得胜利。”
尤里乌斯,威廉二世对小毛奇的称呼,由于对方长期不让他指染总指挥部的事务,他便用古罗马的独裁官,尤里乌斯·凯撒来指代他。
威廉二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参谋先行离开,只留下金法汉在场。
“我今天穿上了我最喜欢的铠甲,带着我的近卫骑兵们,来到了南锡的战场。”
“在开战之前,你告诉我,我们的军队会势如破竹。”
“但我看见的却是我军损失惨重!”
很明显,他感觉他丢了很大的脸。
毛奇也没有什么办法,他毕竟不是他那位大名鼎鼎的伯父,他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的声望上。
或许也是因为他是第二个“毛奇”的缘故吧?
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皇帝的抱怨。
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如他之前所想的一样。
皇帝的抱怨不过是一时之痒,在他接手斯里芬的遗产——总指挥部和这个计划——的那一天,他便早早地将威廉二世排除在了指挥体系之外。
现在看起来这是何其的明智。
威廉二世的口水终有尽时。
在一大堆长篇大论,论证了他在这次军事行动中丢了多么大的人之后,凯撒离开了总参谋部的会议室。
“或许他的父亲比他更胜任这个位置吧?”
法金汉并没有跟出去,在皇帝走远后,他向着毛奇说道:“至少那位不会对他的军官露出这种表情。”
小毛奇知道,战争部长指的是腓特烈三世。
那位可悲的凯撒继位不过三个月,但无疑,他的思想比威廉二世成熟的得多。
“俾斯麦可不喜欢他。”
面对法金汉的话语,他只是顿了顿,然后又坐了回去,拿起他手里的《浮士德》看了起来。
而法金汉看到这一幕,也只是摇了摇头。
这位总参谋长已经到了极限了。
他对自己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