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龄歌定睛一看,来人仍是萧文御。
他刚从宣室殿出来,脚步就不由得往坠香阁的方向而来。只是没曾想竟然真的遇上了她。
也许念念不忘,真的会有回响。
楚龄歌停下脚步。
“小王爷……”
他走过来,看见她的脸上还有汗珠,遂从衣袖里拿出一方帕子,递给她。
楚龄歌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帕子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她擦了擦汗。
“小王爷出门都不带随从吗?”
“带他们反倒不便”。
楚龄歌印象中的萧文御是最讲排场的,而且自视甚高,其实也难怪,像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必然是要前呼后拥的。只是他这样说,倒出乎她的意料。
她没做声。
“在宫中可还习惯?”
楚龄歌点了点头,只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你二哥哥对你当真不错,还买通宫人亲自到内宫来看你,只是这样好像不合规矩”。萧文御半试探的问道。
“什么意思?”提起楚云溪,她顿时警惕起来。
“你这么紧张干嘛?开个玩笑嘛!不过……看来你很在意你……哥哥啊”。
“既是哥哥,自然在意”,她平淡的回说。
“只是哥哥?”他又问,见她有些不耐烦方又继续道:“来,坐这儿休息一会吧”。
萧文御回身坐在一个石凳上。
楚龄歌见状,只得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
虽然她并不想同他打交道,可是自己毕竟曾经犯在他的手里,在这个时候,也不愿意太得罪于他。
遂道:
“不管怎么样,我应该谢谢你”。
萧文御听闻,顿时来了兴趣,只是仍旧慵懒的伸手支撑着下颌,眼睛里放出奇异的光彩,看着面前的人儿,嘴唇微微扬起。面庞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越显俊朗。
此时,他难掩兴奋的神情问道:“谢我什么啊?”
“谢谢你……没把我当成逆党抓起来”。
“那是因为我没有证据,可不是因为你长的好看啊”。
他插荤打科,却只让楚龄歌觉得他天生纨绔。
“你们抓人还需要证据吗?”
“哎,怎么又开始人身攻击了,我说你胆子可真不小,这可是宫里,如果你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没等我抓你,就有人来抓你了”。
“好吧,那我以后不说了”。
她第一次这么乖,让萧文御觉得这都不是他认识的楚龄歌了。甚至更激发了他的兴趣。
“真的?”
楚龄歌认真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
“因为……我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不想栽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说完,楚龄歌立起身来。
她有了楚云溪,找回了青舞,有了她爱的和爱她的人,所以她不能再横冲直撞,她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羽翼,查出当年真相,然后去过她自己向往的生活。
“你去哪儿”。萧文御问道。
“回去学规矩啊”
“你都说谢谢我了,那就……回去想想怎么谢我吧”。
楚龄歌回头看了他一眼,从角门处径直离开了。
萧文御看着她的背影,她是那么的潇洒,从容。不会因为他是王爷去谄媚或者好看一眼,更不会因为他是王爷对他横眉冷对。
其实他看的出来,她的冷淡和漠然也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个盔甲,脱下那层盔甲,她就是个善良,坚强的女人。
“哎呦,我的爷,总算找到您了”。萧文御的侍从阿木擦着头上的汗珠走过来,打千问安后。
又道:“您的朝服已做好,等着您试穿呢,明日金陵国使者来要穿的,现在若不合适,可紧着时间改去呢”。
萧文御愣了一下。
“使者?什么使者?”他还沉寖在方才的氛围里。所以阿木的话竟听的模棱两可。
那阿木又重复一遍,主仆才离开了坠香阁的后园。
一径回了王爷府。
萧文御立在穿衣镜前,几个宫女在他的左右替他换上朝服,那衣服是宫中绣娘用金丝线和银丝线织成,上面坠着珠宝,价值不在千金,十分耀眼华贵。
“这什么啊?”萧文御透过穿衣镜看着身上的衣服。
那衣服虽贵且重,但两个袖子却如直筒一般。
阿木在一旁道:“王爷,是否拿去改一下”。
“快脱下来,穿上这衣服,恐怕就成了木头,动也动不了了”。
“快,送去针宫房,告诉他们好好改进”。阿木对着几个宫女道。
“是”。
众人退下。
在坠香阁里。
李曼儿走过来捅了一下楚龄歌道:“大早上看你不在,你去哪儿了?”
“哦,我去后面的花园逛了一圈”。
那个丹凤眼吊眉梢的崔尚书家的小姐崔筱清走过来。
“呦,那花园里什么都没有,上那儿逛什么啊,别是会什么人去了吧”。那崔筱清早上起来,无意中看见了楚龄歌和小王爷相对而坐的情景,她入宫的目的就是要嫁给王爷,正妃做不了,侧妃也好,可是刚来就听说王上要给小王爷赐婚,丞相家的千金她得罪不起,可是楚龄歌一太傅家的女儿,竟也想争,她心里不禁暗恨。
楚龄歌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倒是李曼儿开了口:“会不会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啊?”
崔筱清自然不敢跟未来的王妃顶撞,因而讪讪然的走开了。
“这样的人啊,最讨厌了,哎,你怎么把花绣成这个样子啊”。李曼儿夸张的尖叫。
楚龄歌看着自己手中绢子上的万寿菊,另一只手还拿着绣花针。
“我觉得挺好的啊”。
那菊花的花瓣歪歪扭扭,像一条条小蛇要蜿蜒的爬出花心。
李曼儿皱着眉头,拿过来。
“完了完了,我还想认你当妹妹呢,可是你连绣花都不会”。
听到姐姐两个字,楚龄歌突然怔住了,她如今在宫中,也不知道青舞怎么样了,为了掩人耳目,自从救了她出来,都没能亲自去看她一眼。
“这花儿这么丑,我帮你绣个名字好了”。李曼儿自言自语的道。
“你说你好歹一太傅府的千金小姐,怎么女红这么差啊,以后你可怎么嫁人啊”。
楚龄歌听闻会心的笑了。她让她觉得非常温暖。
“那就不嫁呗”
李曼儿放下绣花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