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为付卿芸解惑，又似乎在自言自语，有些自嘲的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何我不教她功法了吧？不是我不想教，而是，她根本用不着任何人去教，无须如常人一般去与天地争夺灵气，”

付卿芸仍处于极度的震撼当中，微微张着嘴，仿佛失声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有……

一种惊世骇俗的可能性隐隐出现在她脑海之中，越来越大，如同雨后春笋，又如同狂风鄹雨，变得势不可挡。

付卿芸眼中带着祈求的神色看着大长老，仿佛是想从他那里获得某种肯定或者支持。

许久之后，声音颤巍巍地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莫非……瑶儿她是……天脉者……？”

看到大长老脸上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也没有出言否认，付卿芸的心中有无数的惊涛骇浪翻涌而来，饶是一向冷静自恃的脸上也微微变色，因为她根本不敢去想，这简直太过骇人听闻！

天脉者顾名思义就是，天生身怀灵力的修行者。

可古籍中记载，但凡天脉者现世，也意味着将有巨变发生。

这个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循环，相生相克自然会相伴而来，有天脉者现世，也就必定有克制天脉者的事物现世。

如果天脉者代表的是“善”的一方，那与之相对的必定就是“恶”。

难怪师父会突然开启秘境，必定是外界已然开始出现端倪。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五长老经常讲述的那个传说，几乎整个镜涯岛都耳熟能详的的传说，背后不由得升起一股冷意。

“可是想到了什么？”大长老轻声说。

付卿芸轻点一下头，沉吟片刻，目光有些缥缈，“师父，瑶儿的身世是否与天命山那个人有关？”

“嗯，看来你已经猜到了。那么，你有什么看法？”大长老的声音还是很轻。

付卿芸闭了一下眼，很快又睁开，常见的清冷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不移的神情，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管瑶儿是什么身份，不管她是不是天脉者，我只知道，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师妹，不是别人，只要她能平安喜乐，其他的都不重要。”

大长老仿佛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有满满的欣慰，他自己徒弟是什么样的心性，他还是了解的。

“你知道该怎么做？”

付卿芸没有迟疑：“师父放心，我不会多嘴。”

听到她的答复，大长老轻磕上双眼，如同在小憩。

付卿芸将视线移到付瑶身上，静静地望着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藏书阁的内室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将方才的一番谈话埋没在空气里，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无影无踪。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被完全封闭起来，此刻，付瑶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从未见过的世界当中。

这是一个四通八达的世界，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管道。

她看到那些原本干瘪脆弱随时会断掉的管道，正随着一种白色气体的涌入变得充盈起来。

如同冬去春来，如同枯木逢春，万物复苏，抽枝发芽，蔓延遍布，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充满活力。

当整个世界被粗细不一的管道占领，直到再没有一丝空隙的时候，所有的管道都焕然一新的时候，白色的气体在管道中不断流转，循环往来，生生不息。

付瑶眼眸轻微颤动，渐渐从入定中醒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她有些微发愣。

她还是身处在藏书阁的内室当中，斜靠在榻上的是她师父，坐在身旁云淡风轻的是她师姐。

莫非方才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是在做梦？

可是，很快她又发现了一些与平时不同的地方。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觉得师父下颌的胡须一根一根看得异常清晰，师姐轻微的呼吸声如同在耳边响起。

心中突然跳出一个词语，五感通明？

怎么回事？

付瑶脑海中感觉自己脑中有十万个为什么，谁来给我解答一下！

“咳咳……”付瑶试图将两位仿佛老僧入定神游天外的人拉回现实当中。

大长老缓缓睁开眼，看着付瑶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付瑶又细细感受了一番，有些不确定的说：“感觉很好，很不错？”

是的，很不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不错，通体舒泰，五感通明，身体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大长老点了点头，细看之下嘴角还带着一丝很淡的笑意：“你周身的灵脉皆通，自然感觉不错。”

“什么？”付瑶猛然睁大眼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嗓音，大声问了一句，又觉得有些失态，低头抬手捂住嘴，接着又迅速抬头望着大长老，不可置信的说道：“师父，您刚才是说我……我灵脉皆通？”

“是的，你没有听错，你周身的灵脉皆通。”大长老又耐心解释一句。

付瑶仿佛被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砸得头昏眼花，七晕八素，真的是太惊喜了，大的简直有些惊吓，就差不省人事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虽然一直没有修习灵力，可一些基础知识她还是知道的。

正常人一开始打通的只有躯干部分的灵脉，通过功法引导之后，然后根据修行的时日，随着灵力的增长，逐渐会打通四肢，最后是脏腑及头部。

但是她从小到大都不曾修炼过任何功法，怎么可能会突然打通所有灵脉？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怕不是天方异谈？

“我知道你现在有许多疑问，想问什么为师都会一一解答，不过有个条件。”大长老的声音在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的付瑶耳中响起。

她盯着大长老顿了顿，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没有，便呐呐的开口：“什么条件？”

“我会将你的灵脉封印到正常修行者的水平。”大长老看着有些呆愣的小徒弟，又轻声解释了一句，“这也是为了你好。”

付瑶脸上依旧一片茫然，但是点头的动作却没有迟疑。

只要有灵力就已经很满足了，什么木秀于林，什么鹤立鸡群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再加上大长老从小到大在她心中树立的威严形象。

所以，对于师父的决定，付瑶心中没有丝毫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