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中的另一边。
三位队长一直在原地等候各自的队员,见不再有人进入秘境之后才开始清点人数。
付卿芸:“我们队的人齐了。”
付连月:“我这里也是。”
只有七长老那边迟迟没有回复,甚至队伍中还开始起了骚乱。
付卿芸和付连月走过去询问。
七长老神色略微慌乱:“我们人还没齐,少了两个人。”
付卿芸放眼望去,“瑶儿和孙钟宇没在。”
七长老点了点头,掏出队长腰牌,上面有十五颗银色星辰在不停闪烁,其中唯独有两颗的光芒稍显黯淡。
“腰牌一切正常,应该是在秘境当中,而且离我们不算太远,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队长的腰牌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队员的情况,距离越远颜色越暗,超出范围或者发生意外则会直接熄灭。
付卿芸突然想到付瑶已经觉醒灵力,一般情况应该能够应对,况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孙钟宇,心中的焦急就放下了大半。
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还是得尽快找到他们才行。
三位队长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往不同的方向分头寻找。
七长老对还剩余的十二个人交代:“我们四处找找,别分散,一个个都跟紧了。”
……
白袍男子终于站起身来,他双手撑在桌上,腰背绷得笔直,头颅低垂着。
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光芒仿佛都聚拢在他周围。
付瑶觉得哪怕用世间最华丽的辞藻都无法形容他的样貌,这是怎样一张惊世绝尘的面容。
如画的眉目,似柔情又似冷漠,嘴角上浅淡的笑意将散未散,可额头上怒张的青筋暴已经露了他此刻极端愤怒的心情。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织在脸上,看上去有些微的狰狞。
他闭上双眼,几秒后又复睁开,脸上的情绪已经变得平淡。
只是目光仍有些呆愣。
他看着桌上摆放的餐具,眼角微微泛起红意。
“既然如此……。”他闭上眼睛轻声呢喃,一滴泪珠滚滚而落,划过他白璧无瑕的脸庞,随后坠入地面,变得支离破碎。
男子似乎在此刻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画面再一转,白袍男子在一座森林中奔跑。
知了在树干上发出懒洋洋的声音被打断,趴在花朵上休憩的蝴蝶被惊飞,急促的脚步声与静谧和谐的森林格格不入。
但这丝毫没有减少男子脸上渐渐扬起的笑容,那种克制不住,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不知不觉开始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突然,他骤然停下脚步,惯性使他差点跌倒。
一袭白袍下摆上已经沾染了污渍,男子弓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眼神变得有些冷漠。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又似乎早就清楚。
阳光拼命挣扎着,在茂密的树枝中找到一丝空隙照射下来,然而下方的木屋已经沦为一片废墟。
嘀嗒!
是眼泪落在青草上发出的声音,很轻,但是压弯了草尖。
男子的眼神越来越冷漠,双眼一明一暗,周身开始散发着戾气,俊美如玉的面容此刻看上去有些瘆人。
他状似癫狂的自言自语:“我会让一切重来,谁都无法阻止!”转瞬间又变得异常温柔:“你要等我。”
付瑶看到他走到废墟前,动作麻木的将木屋所有的残核都收入囊中。
然后他来到了付瑶他们此刻身处的地底世界。
木屋被重建,藤蔓迅速生根发芽,爬满墙壁及屋顶,木屋恢复原样。
白袍男子推门而入。
很快,空荡荡的房间内家具被归置整齐,随后从怀中拿出一束鲜花插在窗台上的花瓶中。
最后,他拿出两副碗筷摆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调整筷子的方位。
仿佛时光逆流,一切都还和原来一样,所有的事物都没有半点变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当所有的一切都物归原位后,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白袍男子突然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房间里少了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影,空气中少了一些零星的笑意。
他失魂落魄的站在房中一动不动,如同被整个世界抛弃了般孤寂。
空气里弥漫起了孤独、寂寞、绝望、落寞、无力及不甘所交织而成的负面情绪,险些让付瑶窒息。
付瑶想去安慰一下白袍男子,可她动不了,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从始至终,她都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付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突然生出难以言喻的悲伤。
……
“付瑶,付瑶,醒醒,快醒醒!”
孙钟宇的声音传入付瑶耳中。
付瑶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见她没回答,孙钟宇又问道:“你怎么回事?突然哭得好凶,吓我一跳。”
“没什么,我做了个梦。”付瑶抬手擦了一下泪痕遍布的脸颊,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
“原来是做梦,是不是梦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付瑶想了想,方才的梦境已经随着她清醒变得越来越模糊,可是那种几乎让人窒息的哀切之意,却依旧残留在胸口,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她不知道怎么跟孙钟宇说,也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于是坐起身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算太久,两三个时辰。”
“那你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付瑶现在脑子里很乱,根本没有半点睡意,索性起身让孙钟宇休息。
孙钟宇也没有拒绝,直接将就付瑶铺好的衣服躺上床去。
窗外五彩斑斓的荧光持续闪烁着,付瑶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遗世独立般的孤寂身影伫立在那里,他的面容晦暗不明,变得有些模糊。
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付瑶心想。
“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
清晰的呢喃声在付瑶脑海中响起。
白袍男子究竟犯下了怎样不可挽回的错误,才让他如此的失魂落魄,到后来甚至转变为癫狂和疯魔。
莫非他错手杀了那名女子?
这也说不通啊。
根据那名男子的所作所为,付瑶可以肯定他们的感情一定很深厚,白袍男子不可能对女子下得了手。
究竟发生了什么,付瑶不得而知。
可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难过,那种感同身受的情感让她心绪不宁。
窗台上早已枯萎的花束被付瑶抬手轻轻碰了一下,顷刻之间化为齑粉,随即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