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生颇为郁闷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修士,站在稍后的两个修士看来是一副跑龙套的路人扮相。
而站在最中间最前面的这位一身白袍,器宇轩昂的家伙大概就是三人中的主心骨。
主心骨低下了头,看向了正被困在笼子里的慕长生,慕长生也打量起了这个主心骨。
相较于先前遇到的傻白甜七七姐以及傻大憨周二哥,这个主心骨看起来则是有了些许仙侠世界里的修士风采。
一袭叠云纹大袍套在修长的身形上,头上也相当工整地扎了一个发髻,挺拔俊朗颇有些白衣剑侠的感觉。
“我问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从天而降?”
主心骨说话的时候,正如慕长生所设想的一样,不温不火,徐徐言之,却是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安然自若感。
慕长生也不知道现在这般情况究竟应该如何处理,自己能怎么说呢?总不可能说自己是来自于一个繁荣昌盛的东方文明古国吧。
“我叫做慕长生,是天缘门的新晋弟子,田七七和周阔是我的师兄师姐。”
并没有多少犹豫,慕长生就把刚刚捡到没几天的虎皮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与其担心这个白衣翩翩的修士其实是魔教中人,对于天缘门恨之入骨。见到自己竟然是天缘门的新晋弟子之后,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话。
慕长生更担心的是其实这个人也是和自己一样,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比起那些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魔教反派,还是一脑子幺蛾子的穿越者同类们更加危险一些。
站在笼子外的修士,用手扶着下巴,沉吟了片刻之后又是缓缓说道。
“此地是云然宗,也算是依附在天缘门下面的一方小门派。既然你说你是天缘门弟子的话,到时候我就亲自送你过去。我与天缘门的守门伯伯也算是交情颇深,他如果说不曾见过你的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将你就地格杀了。”
然后他便领着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弟,往另一个方向的山洞里走去。
等到三人没入了洞穴里的阴影之中,刚刚还镇定自若的慕长生立马就慌了神。之前周阔过来的时候,全是凭着田七七的缘故才知道自己的身份。
现在和田七七走散了,如果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跟着这人一起前往天缘门的话,谁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为今之计,只有两条。
一是尽力拖延,等到田七七她们先到了天缘门那里之后,自己再过去。到时候有着那两人证明,自己自然性命无虞。
二是就地呼救,周阔就算真的力大如神,也不至于直接把自己甩出信号区吧?自己若是能够先把那二人召过来的话,肯定也可以证实身份。
慕长生一念及此,也算是给自己找好了方向。先在此处尽力拖延一会儿,趁机看看能不能找到周阔等人的踪影。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再赶去天缘门。那时田七七她们应该就已经归去了。
好在至少这个云然宗与天缘门也算是一路人,自己在这里至少也算是安全。
就如同最烂俗的小说情节一样,慕长生现在还得找好地方和机会苟着,等到合适的场合才能兑现自己的天赋。
时值傍晚,三人从山洞里出来,看起来似乎是修炼告了一个段落。
为首的那个主心骨修士,招呼着另外两人分别往山洞旁边的森林里走去。
自己则是缓缓来到了笼子旁边。
随手在锁链上一模,“啪嗒”一声,锁链便从笼子上掉落下来,轻轻地砸在地面上。
“出来吧,慕长生。”
靠在笼子里还在闭目养神的慕长生被锁链砸落的声音惊醒,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这个主心骨。
按照一般来说的标准剧情,肯定应该是自己先被折磨个半死不活,突然有一个善心满满的圣母师妹不愿意看到自己在笼子里过得跟狗一样的生活,于是偷偷给自己端来些残羹剩饭,再然后把笼子悄悄打开,帮助自己脱逃。
怎么到这里,干脆就直接老大反水把我放了出来?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慕长生眉头一皱,总感觉自己可能又要掉坑里去了。
“我知道你不是天缘门的弟子。”
主心骨走进笼子把慕长生一把拽了出来,“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得是。”
啊?今日方知我非我?
慕长生听到主心骨的话不免楞了一下,合着之前的田七七还有周阔难不成是什么招生诈骗?
不过很快慕长生也反应了过来,可能这家伙只是单纯地不相信自己是天缘门弟子而已。按照田七七说起宗门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来看的话,天缘门确实是此间的一大豪强。随意遇到个家伙就说是天缘门的弟子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慕长生也想清楚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不如干脆就顺杆往上爬,照着对方的意思来说。
“其实我真的是天缘门的弟子啊。”
慕长生也知道之前一口咬定的身份,自然不能够就这样随意改口,毕竟主心骨正在使计诈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在主心骨只是斜眼瞥了慕长生一下,便没有继续说话了。看起来似乎他是把慕长生和那些市井里逢贵便沾,遇显即舔的流氓无赖混为一谈了。
“我是天缘门里的大师兄云杰,入道前家里姓陈。”
陈云杰,就是这个主心骨的名字。
“陈师兄,所以你这番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慕长生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面的灰尘之后,有模有样地冲着陈云杰行了个礼。
“没什么,有个人陪自己一起去天缘门而已。”
“去天缘门又是为了什么?”
趁这档口,慕长生自然是要尽力去多套些话。多找点情报,就多了些把握。
然而陈云杰却已经识破了慕长生的伎俩,瞥了一眼之后,便转身到洞口的一块青石板上面盘膝打坐。
“你就坐在此处好好打坐修炼,和我一起等云起和云兴回来。如果让我发现你耍什么花招的话,大不了我再找一个人来做天缘门的弟子。”
说完之后,陈云杰便双手划了一个大周天,然后叠放在丹田之前,开始闭目吐息调养了。
慕长生自然不想耍什么花招,对于他来说,现在这种局面已经是最好的了。
但是他真的不会修炼啊,于是依葫芦画瓢地两只手学着陈云杰比划比划了之后,也闭上了眼睛开始睡眠了。
还没有睡上多久,陈云杰的声音就打断了慕长生的梦乡。
“什么?云起还没有回来么?”
慕长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量起面前的情景。
陈云杰站在石板上面居高临下地冲着面前的弟子发问道。
“我和他进森林里才走没有多久,云起就说在前面听到了小鹿的动静,撇下我一个人赶了过去。我以为区区一只小鹿,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有跟过去了。可是谁知道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低处的弟子低着头,不敢直视涨红了脸的大师兄,小心翼翼地把先前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陈云杰此刻一改先前的云淡风轻的模样,瞪大了眼睛冲着面前的云兴大声说道。
“在你们走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这山林里说不定有斑斓猛虎,你们师兄弟既然一起出去自然要相互照应啊,你怎么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
一直低着头挨训的云兴突然抬起头,恶狠狠地回瞪了还在气头上面的陈云杰。
“大师兄,明明是云起自己没有听你的话乱跑,你却到头来要怪我不听你的话?你这人怎么可能能够带我们复兴云然宗?我真是信错人了。”
说完之后,云兴立马就转过身子朝着森林里跑去。还没有等到陈云杰叫住,云兴整个人就没入了森林的绿荫之中。
陈云杰自然没有想到往日里尊敬拥护自己的师弟云兴竟然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恨,整个人就像个木偶一样愣在原地,直到慕长生走近了才堪堪反应过来。
“人都那样了,还不赶紧追过去了呢?”
慕长生也不想说这些话,毕竟这种家庭伦理剧很明显不适合他这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插上一脚。但是此情此景,如果继续让陈云杰这种不合格的家长僵在这里的话,可能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而已。
陈云杰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往云兴消失的方向跑去,刚迈出腿没两步,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转过身子对着慕长生掐起手指,念了几句咒语后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这是轻身咒,你现在好好跟在我身后。不要走丢了,这山林里真的有老虎,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慕长生自然不敢怠慢,催动着脚上的咒术开始紧紧跟着陈云杰。
陈云杰的修为比起田七七也是不低,释放的轻身咒即使是慕长生这种根本没有根基的普通人也可以运放自如。
二人一前一后,在森林里穿梭。
可是却迟迟没有看到云起云兴两兄弟的影子。
“陈云杰,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追踪到你师弟的道具还不赶紧拿出来用用啊。这块森林这么大,我俩这么没头苍蝇乱窜,找到猴年马月啊。”
陈云杰看了一眼正扶着树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慕长生,即使他已经使用了轻身咒,但是对于凡人来说用这样的速度跑这么长时间还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陈云杰摇了摇头,他其实刚刚一直在想有什么法术能够找到自己的两个师弟,可是思来想去却还是没有办法。
陈云杰没有办法,慕长生自然更是一筹莫展。他在这个世界里满打满算见到过的法术似乎也就只有轻身咒和缩地成寸,田七七在面对其他穿越者的时候都是手一挥人一灭,根本没有展现过其他法术。
“对了,”慕长生突然想到什么了,“你会不会飞?你直接带我飞起来找你的师弟,不就行了么?”
陈云杰看了慕长生一眼,“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虽说飞行对于此间的修炼者来说有些难度,但是陈云杰怎么说也该和周阔他们一样,有些自己的把戏可以用用吧。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陈云杰这么执意坚持,慕长生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咬紧牙关,继续跟在他的身后飞奔。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陈云杰终于在慕长生跑断腿之前听到远处的灌木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循着陈云杰的目光,慕长生也发现了那里的动静。
二人一前一后也来到了灌木附近,拨开灌木的叶子,却没有想象中的情景。
只有三两只野狗趴在地上,竖着尾巴舔舐着地上的血迹好不快活。
慕长生根据多年观看名侦探柯南的经验,完全有理由判断地面上的正是那俩师弟流的血。
“这个血迹该不会是你那俩师弟的吧?”
陈云杰并没有搭话,见到血迹时他就已经有些心绪不宁,此刻只管半跪在地面低头施法念咒。
血乃人精,观人气血,知人往昔。
陈云杰略微探知,便就知道这些血迹和自己同宗同源,都是云然宗门人的血。
见到陈云杰一脸严肃,沉默不语的样子,慕长生就知道了个大概。
好在虽然现在情形陡然紧急,但是陈云杰也借着血液施展了咒术知道了师弟他们在哪。
二人便继续穿过灌木丛往森林的更深处跑去。刚刚流下的鲜血加上同根同源的功法,二人也不像先前的无头苍蝇一样,很快就找到了云起和云兴两师弟的藏身之所。
“过个灌木还能被狗咬了,真是丢死人了。”
“特地回去挨大师兄一通骂,你以为你不丢人?”
“切,那家伙还是整天就知道摆着一副臭脸让我们修炼修炼。算了,不聊这些有的没的了,为我们未来的自由生活献上热血!”
“对,为我们未来的自由生活献上热血!”
两个人在溪水边的小石头上畅想未来的同时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散布危险气息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