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逸寒回江左名都,难以言喻的沉重。
离婚了。
傅源捏住了他的软肋,而后逼着自己的亲儿子从原本安稳的世界走向一个已经为他砌好的人生。
他刚从电梯出来,见坐在沙发上的沈琮,脸色有些为难,“怎么了?”
“傅总,太太哭了。”
她从不在外人面前哭。
“哭的厉害么?”
“在忍。”
“行,我知道了,回去吧。”
“那傅董的事?”
傅逸寒语气平淡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把傅氏所有的股份资产做清查,等我处理。”
“好。”
沈琮走后,傅逸寒敲门,“七七,我可以进来么?”
她开门,眼睛有些红,“有事就说吧。”
“今天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傍晚我送你回伦敦。”
盛琪顿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看着他,难以置信,她本以为他是为他的态度道歉的,“你真的要把我送到伦敦去?”
“是,明晚八点的飞机。”
“什么意思?”盛琪红着眼看他,突然无助地笑了声,“把我送走以后呢?你要去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也看出来了,我父亲不是善茬,送你走是最好的选择,姜家比我更能保护你。”
“我不需要!”她喊道,“傅逸寒,我说过,我根本不怕你拖累,也不想去伦敦,更不想我的孩子没有父亲!”
傅逸寒看着她瞳孔里的倒影,深沉和绝望,他压下内心的疼痛,甩下一句,“收拾东西吧,多带点。”
他转身下了楼,盛琪忙去追,拉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你去哪?”
“工作。”
他抽出手,盛琪只看的到他的背影。
那一晚,他睡在了公司。
盛琪坐在楼梯上哭泣许久,突然感到一只毛绒绒的东西,她抬眸,挤出一摸苦笑,轻轻摸着小七的头,“他对我们的爱情没有信心。”
“如果他愿意给我个眼神,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奔赴,可他没有。”
“可能,我真的留不住他了。”
“喵”
“傅董,您为什么不在盛汐绾身上下功夫?会不会事情容易一点,也不至于要拖一个月。”
“你是说让那个女人离开逸寒?”
“是。”
“呵,逸寒是我亲儿子,他知道无论我怎样都不会真的那拿他如何,我要去动盛汐绾,他不放手反而事情不好处理,逸寒的自尊心我是知道的,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一点他绝对不敢轻易说出口,倒不如让他把那女人甩了,盛丫头的心死了,这事就成了,他们怎么折腾都没用。”
傅源两指夹着烟,吸了一口,轻笑了声,“终究还是太年轻,抵不过现实。”
凌晨四点,傅逸寒回到江左名都,一进门就是两个敞开的箱子,里面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他的心着实痛了一下。
明明是他要她收拾东西的,可怎么看怎么刺眼。
衣帽间里已经有一个衣柜空了,她常穿的衣服都放在两个柜子里,一个柜子空了,另一个,是她觉得好看的,从他的衣柜里抢来的。
傅逸寒一个柜门一个柜门打开,直到那件礼服入眼,他的手顿住,那件伦敦街头,她穿着和他拍过的第一组写真。
当时她在他耳边说过“我爱你”。
同样是伦敦,为什么他的心里那么难受。
男人的眼眶微微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点还没睡着的缘故,还是因为最近太过劳累。
傅逸寒轻手轻脚地回卧室,她的呼吸匀称,他想做贼似的,从她身后轻轻抱着她,想抱紧一点,又怕被她发现,这次是不是他最后一次抱她了?
眼睛发涩,傅逸寒强忍着眼里的湿意,“对不起,是我没本事,对不起宝贝。”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而后手放在她肚子上摸了摸,这是不是也是他最后一次和他儿子见面了呢?
奢望似的,傅逸寒抱了她许久,还是眷恋地放开。
电脑里已经有了一封定时发送的邮件,就在预估她到谢菲尔德的时间,两天后的下午,给姜禹宁。
妈,当初的承诺恕我还是无法遵守,对不起,您说的对,我的一切都是傅氏给的,说到底,我一文不值。我确实没那个本事,现把绾绾还给您,深表歉意。她那么聪明漂亮,终究还是我高攀。另外,绾绾怀孕了,您有外孙了,请照顾好她,深表感谢。再次诚挚道歉。
睡前她还在脑海里想,今天能不能过的慢一点,可一觉醒来,已然是太阳高升,盛琪揉了揉眉心,往常看到的阳光今天好刺眼。
他昨晚真的没有回来睡过,一点痕迹都没有,盛琪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怎么都排解不开。
盛琪将窗帘敞开到最大,女孩坐在阳光底下,头发还是刚起床的微微凌乱,她将小七抱到沙发上,拿着老鼠吊杆逗着猫。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七就是喜欢这个玩具,当初她在宠物店一眼相中,想着小七可能喜欢,果不其然。
它很是兴奋,不停地抬着爪子去够,盛琪脸上露出淡淡的笑,而后视线渐渐模糊。
最后是抽泣,她不懂,为什么一切变成了这样……
简单的洗漱后,她将两个箱子立起来,放在客厅一角,而后打了个电话出门。
她没有开他的车,而是打车直接在海城商业大学下车,任嘉裕已经在门口等她了,盛琪刚下车就能看到站在校门口的身影。
她扯出一抹笑,“哥哥。”
“走吧,我陪你去逛街。”
她眨了眨眼,摇头道,“我没心情。”
任嘉裕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脸色明显的不悦,“七七,没必要为个男人这样。”
“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不想去伦敦。”
“夫妻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他做不到,要么是隐瞒要么是苦衷,看你倾向于哪一边。”
“苦衷。”
任嘉裕,“……”
“那么,如果不去伦敦呢?你打算怎么办?”
“留在海城。”
“然后?”
盛琪低头,“然后我也不知道。”
“你会离婚么?”
她摇头,“不想离,他也说过不会离婚的。”
“所以今天打算玩失踪了?”
盛琪轻轻地嗯了声,“如果我误机了,至少今天不用去伦敦了,而且这几天他都不怎么回家,白天不会发现的。”
任嘉裕拧眉,“爱情是平等的,你没必要低人一等。”
“可是爱得深的那个人就已经输了。”
男人顿了顿,叹气道,“确实。”
爷被小祖宗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