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荷枫停在原地不动,秦北接道:“不管如何,你爹想见你,身为他的儿子,你是不是应该……?”
“你可知为何我会沦落如此?什么万棍齐下的名号、什么武林最强的棍术,我呸!你幸福有师父疼,但我……铁眺那个人……不配!”铁荷枫终于破口大骂,但语气中尽是怨恨,完全不像是在形容自己的父亲,反倒是在形容一个十恶不赦之罪人。
见铁荷枫咬牙切齿,魏子吾劝道:“少主和师父之事魏某略有所闻……但到底他是你爹……。”
“我爹?有这种爹我真是无福消受!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他的棋子,不照他的话做……就杀了我此生最爱的女人。”听闻此言,铁荷枫更是暴怒,讽刺笑道。
依魏子吾叙述,在他未成乞丐前,一直跟在父亲身边习武,自然沾上他不少风采,亦得到百裂棍的真传。
他当时爱上一个平凡女子“赵霖秀”,两人深深相爱,爱的简单又自然,久而久之,铁荷枫想与她隐居,不希望让她介入这刀光剑影的武林世界。
岂料,铁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勃然大怒,堂堂一名武林高手,岂能接受独生子心中毫无雄心大志,甚至爱上一个如此平凡无奇的女子。
铁眺多次用计将赵霖秀驱离铁荷枫身边,因此铁荷枫和父亲撕破脸,并与赵霖秀私奔。
费了好一番功夫,铁眺才将铁荷枫抓回来,为了让他忘记赵霖秀,立刻替他安排一门亲事,与江湖名门的千金成亲。
铁荷枫不从,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行尸走肉,婚礼当日还是被铁眺硬押去拜堂,婚后他从未碰过那名女子,使得名门蒙羞,并发誓和铁眺势不两立。
铁荷枫强硬态度强硬,坚持不去道歉平息事件,依然一意孤行要去找赵霖秀,他暗中探访许久,终于联络上她,这回两人私奔时,却被铁眺发现,铁眺愤而在铁荷枫的面前,亲手击毙赵霖秀。
铁荷枫心力交瘁,只要一面对父亲,就会想到赵霖秀的惨死,于是决心远走他乡,家中分文未取,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城市。
他的心既已死,便无心找寻存活的方式,因此整天坐在地上,想要作贱自己,日晒雨淋、露宿街头,身子越来越脏,和乞丐没有区别。
而铁荷枫离去后,铁眺不甘一身武艺没人继承,在因缘际会下认识魏子吾,决心收他为弟子,传授他百裂棍,好继承衣钵,不过魏子吾和他非亲非故,他自然留有一手,并无倾囊传授。
但近年因年事已高,因此命魏子吾去将儿子找回来,希望死前还能见上儿子一面。
铁荷枫过去的事情被魏子吾提起,彷佛历历在目,他根本无法原谅铁眺一意孤行,更无法谅解父亲的心肠为何如此狠毒。
因此他宁愿暴露街头,就算死无葬生之地,也不愿回到铁眺身边。
现下,不论魏子吾如何苦口婆心劝铁荷枫,他就是不为所动。
僵持不下下,“磅!”秦北突然一掌从后方打昏铁荷枫,这一举让众人都目瞪口呆,他道:“先让他冷静点……魏子吾,虽说我和你势不两立,但这次我想帮助你,我不希望一个父亲在临死前,还盼不到自己的儿子。”
魏子吾认同秦北,答应这次和他暂时摆下过去的恩怨。
众人合力将铁荷枫带去客栈,并帮他把身子洗净。姑娘家就去采买干净衣物,并买了些补充营养的食物,想让铁荷枫好好补补。
铁荷枫全身弄干净后,确实相貌堂堂,神态自若、眉宇间颇有大将之风,且看上去十分年轻。
铁荷枫虽不是自愿如此,但知道秦北他们是好意,还是有礼貌的向他们说了声谢谢。
但现在,铁荷枫仍坚持己见,不愿随魏子吾回去,只道:“魏公子,不如你就取代我的位置,认铁眺当干爹,继承他的衣钵吧。”
“胡说什么?”魏子吾被激怒,吼道:“师父是师父,爹是爹,怎能混为一谈?我虽是师父的徒弟,但我的主子永远只有祭炎大人,若有日双方成为敌人,魏某定为祭炎大人卖命。”
秦北显得落寞,喃喃道:“师父是师父,爹是爹……所以师父永远无法成了爹。”
“在下心意已决……我宁愿孤独终老,一生没人知晓,也不愿继承那什么武林之位,贪图虚名。”
魏子吾见铁荷枫冥顽不灵,无可奈何之际,道:“少主……你心意已决?”
“是!”铁荷枫点头道:“还有,别叫我少主,在下不过是个浪子,一介平民百姓。”
杨锦宣劝告铁荷枫:“铁公子,在下也曾有丧失挚爱之痛。但路还是要走,人生还是要过,你还这么年轻……不该如此虚度人生。”
“年轻又如何?心已死……又剩这一身烂骨头,自废武功已久,就算我回去,铁眺看我是个废人,肯定又会将我打发走……说到底,他就是为了保存自己的虚名,什么万棍齐下……我呸!”
自铁荷枫的眼神中看得出满满的憎恨,无论众人如何苦口婆心,他依旧不为所动。
魏子吾无奈之下道:“好吧……你执意如此……那魏某先回去和师父通报……待你有日回心转意,请再告知在下。”
“不会有这一日。”铁荷枫坚持己念道。
“在下告辞了。”魏子吾离开前,还不忘走到虞灵虹的前方道:“虞姑娘……魏某先行一步……。”
魏子吾很渴望虞灵虹会留他,但她对他印象并不好,只觉得这人奇怪,礼貌性的点头回应。
魏子吾离开以后,铁荷枫也想离开,但秦北将他留下,问道:“铁公子,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行尸走肉,过一天是一天。”铁荷枫的脸上了无生气道。
陈华榛看铁荷枫如此,真是越想越气,认为以前她虽穷,但还是很认真的活过每一天,而铁荷枫明明是个前途无可限量之人,却过得如此荒诞,终于忍不住道:“一个应该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少年,怎能过得如此消极?”
被一个小姑娘指责,他顿时不发一语,秦北又接道:“这样吧,你和咱们同行,你会百裂棍,一定能在关山崖帮上我们一把。”
铁荷枫冷笑一声,道:“我方才说过……我废了武功,爱莫能助。”
“武功废了可以再学,我相信你行。”秦北拍着铁荷枫肩膀,还露出灿笑道。
铁荷枫睁大双眼,看着秦北道:“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聂大哥对谁都嘛好。”赵晓芝代秦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