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看楼下也就是个普通的酒楼,可上了楼就不一样了,视野突然就开阔了起来,一层楼上,就大大小小有很多个房间,每个门旁边都站了个年轻的小厮。
“他们在干什么?”文重看着门口的小厮不解的问。
“他们啊,是等在这里,方便为里面的客人服务”。
“哦,那为什么不进去呢?”
“怕打扰到里面的客人谈事情”。
话说着几个人上到了三楼,停在了一间房门口,这间房门口并没有站着年轻的小厮,只有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玉字,侧面挂了个小牌子,上面印着金色的“玉液阁”三个字。
“为什么这里没有小厮?”
“你已经有三个人服侍了,我就把小厮遣去了”。
公子领先推门而入,文重跟在其后面,入目不是一间房间,而像是一个院子,因为有花有草,却没有桌椅板凳,一张小几放置在地上,上面放了两壶酒,几个小杯。
几只蝴蝶落在一簇开得正好的花上,扑闪着翅膀悠然自得。
“你这里真是世外桃源!”文重敢说,就算是皇宫也没有这里漂亮,虽然她没有去过皇宫。
穗儿三人也被眼前的景色惊得呆住了,这里,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文重学着公子的样子跪坐在小几边的软垫上,公子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递到文重面前,“尝尝,很不错的,不醉人”。
文重端起来,一饮而尽,砸吧着嘴,“甜的,好喝,再来一杯”。
公子却没再倒酒,自己缓缓起身,“先吃点东西,空腹饮酒伤身。”
随后,门被推开,进来六个年轻的小厮,手里端着不同的菜式,依次放在桌上,恭敬地退了下去。
“你先吃吧,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文重早就被桌上的美食引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直勾勾的盯着菜对公子说“你去忙吧,我们自己吃就行。”
公子离去,在门刚关上的那一刻,文重就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口菜放入嘴中,大赞“好吃好吃”。
看着穗儿三人依旧站在一边不动,文重招呼道“傻站着干嘛呢,快来吃啊,这些菜花了我四个金叶子呢!”
门口的公子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不再做停留举步离开。
四个人酒足饭饱,文重摸着撑圆了的肚皮,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这酒楼是真不错,饭好酒好,人也好看,怎么招牌不取个好听点的名字,非要叫酒楼,多普通。”
温香愣了一愣,“少夫人你说的是这酒楼的名字吗?”温香不得不也跟着她家少夫人称这间楼为“酒楼”。
“对啊,这朝阳城的酒楼太多了,它这样的名字不好分辨啊。”
穗儿忍不住了“小姐,这酒楼有名字,叫玉酉楼,而且,也不是什么酒楼,是……”
“嘭嘭”
穗儿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了,门外传来那公子的声音“姑娘,马车已备好,看天色也不早了,姑娘该回家了。”
文重想着自己的确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被刘兰昭抓住又该问东问西了。随即应道“好,这就来。”
文重带着三个丫鬟出了门,东西也被几个年轻小厮放在马车上。再回头看了一眼酒楼的招牌,龙飞凤舞的玉酉楼三个字直挺挺的立在那,文重道“还真是玉酉二字呢”。
“姑娘说什么?”公子一脸柔和的笑着问。
“没什么,觉得公子这招牌挂得好”。
公子回头看了一眼楼顶上的红字,递给了文重一块玉牌“得姑娘喜爱是在下的荣幸,若姑娘日后想来,持此玉牌便可直接进入玉液阁。”
文重接过玉牌,小小的一块,晶莹剔透,上面印了一个小小的玉字,周边缠绕着繁复的花纹,“多谢。”
说罢上了马车缓缓离去。
回到刘府时天还未黑,刘兰昭也没回来,差小厮把东西搬回院子,文重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不肯动弹。
穗儿进来服侍换衣服,文重却捂着脑袋道“我本以为我只为美食所惑,没想到今日竟然还被美色所迷”。
穗儿心里咯噔一下“小姐,你……”
“你不觉得今天那个人笑起来真好看吗?”
“小姐,姑爷也很好看啊!”
“哎呀,忘了问名字了!”
穗儿知道小姐完全听不进自己说的话。
“没事,他给了我一块玉,那就叫他玉公子吧!”文重自顾自的笑得开怀。
这边,玉酉楼内,文重口中的玉公子正坐在一张玉做的椅子上,身前不远处的地上跪了一个年轻的小厮,正是刚才送文重回家的车夫。
玉公子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她回家了吗?”
“回公子,回了,是西南道刘府,下人称她为少夫人”。
玉公子的酒杯停在手中,“哦?御史刘家,我怎么记得不久前刘家三子娶了文驸马独女。”
“就是刘家三少夫人”。
“呵呵,刘家三子好福气”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退下吧。”
刘兰昭回到兰院已经很晚了,说是今日国子监几个监生发生了口角以致引发了斗殴,处理起来浪费了些时间,耽误了回来的时辰。
文重才不管他回来的是早是晚,累了一天早就爬上了床。刘兰昭再次被关在了门外,这次他没有恼,极有耐心的敲门,刚敲了两声,门内传来文重带着睡意的声音。
“隔壁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的东西也都搬过去了,好好适应一下,睡个好觉。”之后便没了声响。
刘兰昭下一刻就想着踹门而入,自己这是被这女人给赶出来了?
但最终还是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四下一看,打扫的是挺干净的,连昨晚盖过的被子都整整齐齐的铺在床上。只是觉得,这个房间,怎么冷的很。
有了上次的教训,文重早上很自觉的去了梅院用早饭。刘旭夫妇也刚坐在椅子上,文重进门就极乖巧的躬身行礼道“父亲母亲安好”,刘旭一摆手说了声“坐”便没再做声。
文重照旧坐在刘赵氏身边,刚坐稳,刘赵氏就温柔的拉起文重的手慈祥的问“这几日睡得可好?”
文重想着,这算是个什么问题?却仍旧温顺的回答道“劳母亲挂心了,儿媳睡得很好。”
刘赵氏笑眯眯的拍了拍文重的手“那就好,昭儿那小子初婚,不识轻重,你体谅他些。”
文重表现出来温顺的笑就僵在了脸上,这说的是……
好吧,就当是昨夜把她儿子赶去别的房间,当母亲的替儿子来讨利息了。
文重不解释,解释就是掩饰,随你怎么说吧,于是文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看上去一副娇羞的样子,实则叨念着啥时候能吃上饭。
“父亲母亲,儿来迟了。”
文重抬起头,看着这个姗姗来迟的刘兰昭,头一次这么开心,终于能够开饭了。可当她再看到刘兰昭的脸色时,有些苍白,这是累着了?
文重被这想法惊得差点没一耳刮子扇自己脸上,被自己的新婆婆给带歪了。
刘赵氏别有意味看了文重一眼,又对着刘兰昭说:“我做了些滋补的汤,等会多喝几碗,你看看你这脸色,到了职上也不怕同僚们笑你。”
刘兰昭不在意的坐在文重边上,“屋里有些冷,冻的,母亲让人多给我送些炭吧。”
“这才几月的天,就要用炭,也不怕得了热伤风。”
“什么热伤风啊!”一个清朗的声音自门口传来,转瞬就已到了桌旁,袍子一撩就坐下了,“怎也没人叫我,差点睡过了头。”
刘旭道“没规矩,你三嫂还在呢,也不知道见礼”
刘兰时已经吃了一口菜,嚼了两口咽下,才看向文重“三嫂啊,我昨个就见过了,对吧,三嫂。”
文重嘴角抽搐“是啊,我们已经见过。”
“好了,先吃饭吧。”家主一发话,大家也都各自拿起筷子吃饭,不再言语。文重觉得,刘家就这么一个好处,吃饭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