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儿子!亏你还记得我母亲。”
慕容恒面色惨白,这副相似的容貌,慕容恒曾经为之着迷,也为此犯下大错,而如今再见,却变成了他心中的魔鬼。
他害怕见到这张脸,午夜梦回时他梦见过很多次,那个女人,连临死前恨他的样子都那么美,也难怪他会被她所迷。
看着慕容恒又开始露出一副痴迷的表情,酉玉就觉得恶心,他一言不发,手中红伞一扬,人就已经窜到了慕容恒骑着的马前,剑光一闪,马的前蹄就被斩断,骑在马上的慕容恒被摔下了马,狼狈不堪。
江隐飞快的赶到慕容恒的身边,扶起被摔惨了的慕容恒,明决则拔剑冲向了酉玉。酉玉的目标从来都只有慕容恒,对他这个莽夫一样的护卫丝毫不放在眼里,他飞速退后,一直在旁边抱胸看戏的守亭这才不甘不愿的上前来和这个莽夫打架。
守亭不爱说话,但武功不差,他甚至比身子柔弱的酉玉还要强上许多,但他散漫惯了,在打架这种事情上从来都不喜欢尽全力,所以明决遇上他,就感觉自己像个猴子一样被耍弄着玩。
“你别收剑啊,杀我啊!”被守亭躲来躲去不下真章的打法打烦了,明决暴怒的开始要求对方下死手。
守亭无奈的抽空瞄了一眼他家公子,意思是,这个莽小子,杀还是不杀呢?
酉玉只是冷眼瞧着慕容恒,根本看不到守亭传来的眼神,倒是胡姬甩着妖娆的身段坐在文重的马车前面,“公子可没空管你,随便你玩吧。”
慕容恒毕竟已经在军中浸淫多年,自然是不会被马一摔就毫无战斗力的,他推开前来扶他的江隐,方才脸上的惊惧已经不见了,反倒带着一点挑衅的味道。
“你母亲是本王见过最美的女人,时至今日,她的味道本王还甚是想念啊,哈哈哈......”
在这种时候,慕容恒仍旧在挑衅。
酉玉手上青筋凸起,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杂碎为母亲报仇,但是他不想,让慕容恒这么容易就死了,他母亲当年所受的屈辱,以及他这么多年苦苦追寻的真相,就再也解不开了。
“慕容恒,我现在不杀你,我问你,你是如何混入我母后宫中的”。
慕容恒笑了起来:“我不告诉你你能拿我如何?”
“我是不能拿你如何,能威胁到你的也没什么东西,你这两个手下,想必你也不会关心他们的生死,但是,我知道你的皇兄有一个漂亮的公主,是你最为宠爱的。”
闻言慕容恒脸色骤变:“你知道什么!”
酉玉摩挲着红伞的把手,仰着头有意无意的看着伞边缘上那朵黑色的多伽罗花,“我知道的可多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你知道的多。”
酉玉这是在同他做交易!
慕容恒恨得牙痒痒,罢了,那件事他有什么不敢说的,他虽是行凶者,却不是背后的谋划之人,无论说给谁听,他都是一时糊涂被人算计色迷了心窍而已。
“那日宴罢,我迷迷糊糊记得被几个宫女扶着去休息,然后就看到了你母后躺在床上,然后,你知道,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我便连夜逃回了大荣,然后就一直守在西南,谁知道,后来就听说你母后自尽了。”
慕容恒以为他简短的几个不知道,就能洗脱了行凶作恶的罪名吗,酉玉知道他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再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打断腿,带走。”
慕容恒急了:“你这个无耻的小子,本王不会放过你的。”
酉玉冷笑:“现在是我,不会放过你!”
守亭一听事情要结束了,逗着明决玩的心思也息了,几个出招,明决就被守亭压在了剑下,捆作一团丢给了一边的手下。
转而携了剑,向慕容恒走来,还没等慕容恒要躲,几缕刀光剑影过后,就剩下慕容恒抱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残腿哀嚎着,江隐瞪大了双眼定定的看着慕容恒的方向,胸口的一把长刀将他钉在树上,他方才妄图阻拦守亭,便被守亭随手拾起的一把刀结果了性命,到死还在想着保护他家主子。
一行数十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两个活口,一个半残之体只会哀嚎,一个被捆的和个粽子似的,犹在笨拙的挣扎着。
若是旁人见了这一幕,会觉得酉玉明明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竟然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但无剑不觉得,他甚至觉得,杀了慕容恒更好。
他也是做过杀手的人,不会用那些少的可怜的怜悯之心去同情那个滥杀无辜的慕容恒,如果不是酉玉突然出现,现在他和文重的尸体都该凉透了吧。
无剑朝着酉玉拱手道:“多谢救命之恩。”
酉玉又变成了无剑在玉酉楼见到的那个谦谦公子,“不必客气,同仇敌忾而已,况且,我受人之托要保护阿重的。”
酉玉看向马车,里面昏睡的文重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听闻,文驸马没死,你们可是要去找他?”
“小姐的父亲?”
“是啊,西南边境打起来了,皇帝都亲征了,我正好也要去,不如一同前往,也安全些。”
无剑看了看自己浑身是伤,再看看酉玉身后跟着的大队黑衣人,跟着他们一起确实方便一些,“多谢”。
刚才逼问慕容恒的整个过程无剑都看在了眼里,从他们之间的话语中,不时的有母后的字眼跳出,无剑已经猜出了酉玉的身份。
能称之为后者,必然是一国之母,大荣的中宫皇后沈氏只育有一女,且是慕容惊澜的原配皇后,并不可能有流落在外的儿子,所以酉玉不是大荣人,那么他就是南池人。
南池王后为白姓,却为南池王继后,听闻嫁给南池王以后一无所出,之前出使大荣的南池王子南齐姜是南池王和一个大荣女子所生,是南池的二王子,因为在他之前,有一个南池王元后所生的大王子,自从先王后去世后,这位大王子也不知所踪了,南池默认南池就只有一位王子。
没想到,那位不知所踪的南池大王子竟是跑到了大荣,做起了象姑,真是匪夷所思。
虽然无剑始终不动声色,但酉玉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动。
他收了伞,骑马走在了无剑边上:“你早就猜出我是谁了吧。”
笃定又直白的语气,无剑也觉得没有打马虎眼的必要,“刚猜到。”
“呵呵呵”,酉玉轻笑着:“我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我只在乎我想要的,就比如,真相。”酉玉转过头看着无剑,“我觉得,你跟慕容恒也有仇。”
无剑不做声,许久,“如果我跟怒容恒真的有仇,你会让我杀了他吗?”
“不会”,酉玉一脸认真,“因为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酉玉在文重醒来之前就离开了,文重并没有见到酉玉,无剑也并没有打算将有关酉玉的事情告诉文重,因为现在的文重,被一堆事情缠绕着,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文重被一群人簇拥为少主,无处可去的她便带着众人在西南城池暂居了下来,文重的地位俨然成为了西南的城主,比她当郡主的时候还要威风。
门外守卫着的是一队一队的士兵,而不是弱柳扶风的丫鬟和肩不能扛的小厮,她坐在主位上,虽然不用穿铠甲,但也不再是小姐打扮,她装扮精练了许多,看起来有些像他们口中少主的样子了。
面前摆的是布防图,手中还像模像样的端了本兵书,虽然她看不懂,但为了防止原励再来跟她讲什么信仰啊的大道理,她决定装装样子,反正也不费什么力气。
正对着兵书打哈欠,眼睛都合上了,就听见门外一个士兵喊了一声:“参见章将军!”
文重一激灵就睁开了眼,赶紧擦了擦嘴边流出来的口水,将书端正,看的有滋有味的。
样子刚摆好,章乾就进了大帐,“少主,现在可有空?”
文重摆摆手:“没空没空,少主我在研究对敌之策呢。”
章乾蹙紧了眉头,一副纠结的模样:“可是,原将军让我今天教会少主骑射,教不会的话,就不让我吃晚饭。”
文重将书往桌上一拍:“我刚喜欢上了读书,又让我学骑射,还有完没完了!”
一米八几的糙汉子章乾朝着文重拱手道:“少主可怜可怜我老乾吧!”
文重面色凝重,看着书一副痛失所爱的模样,勉强道:“行吧,走吧!”
章乾顿时喜笑颜开:“得嘞!”欢欢喜喜的走在前面带路,殊不知跟在他身后的文重也乐得开怀,终于不用读书了!
文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就是骑马射箭吗,小意思!
西南地广人稀,连马场也大的可怕,知道文重要来,操练的士兵都自觉的换了地方操练,以防影响他们少主发挥。
无剑伤虽未痊愈,但出行什么的已经不成问题,这文重出来练习骑射,无剑便也跟了过来,看看曾经那个只会插科打诨满大街乱窜的深闺小姐,骑马射箭是个什么样子。
文重换上了骑装,倒也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隔着老远,原励看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倒是还有点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