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
瓦狗冷笑道:“你还想遇到,如今这世上别说‘妖’——‘怪’都不可能,连成精的都少之又少。”
“你看看满大街的商超,KTV,高速公路,高尔夫球场,哪还有丁点灵气?没有灵气根本不可能孕育出生灵,又谈何而来的精怪?”
“那昨晚的合欢怪又是哪来的?”问题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瓦狗也想到到队伍后边待着,这货脑回路是个操场吗?
“不知道啊,第六遍了!”瓦狗气急败坏,要不是看他脑袋还是肿的,真想拿臭袜子把他嘴堵上!
“刚刚你自己说的啊,眼下世界不可能诞出精怪,难道昨晚是我们集体作梦?”喜水也很执拗,可以不管所谓的妖怪们从哪来,但起码得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
瓦狗这家伙三番五次强调“灵气稀薄”,“不会再孕育“,“不会再碰到”,他说了又不算,昨晚不是就搭上两只,要不是稀里糊涂一把火烧了,怕现在这会儿自己正在读三字经呢。
前边二人的争吵让殿后的小郑爽抬起头,听见喜水不服气的反问——“难道昨晚是我们集体作梦?”
确实如瓦狗所说,在这个时代,充斥着科技、文化、思想,存粹意义上的鬼灵世界已经很淡薄了,可并不代表一片祥和,在一些隐秘的角落里,依然还有鬼魅恶灵伺机而出,这也是自己做为现世驱魔人的责任。
说“责任”不太确切,换成“责难”可能更准确点……想起自己出师时师傅曾和自己语重心长说过的话:
“寻筑定班,开门揽源,星光凶吉,五架式屋;”
“砝码真尺,梁堂格间,遮犯掩煞,安得广厦千万!”
……
(“竹雨书院”到这儿就结束了,接下来是新的故事“纸鸢误”,开头是两章引子,诡异凶险!)
“班主!班主!”破庙外猴小四惊叫唤的冲进来:“请谏!请谏!”
“慌什么!高声喧哗,成何体统!”白胡子班主像根筷子一样从草席上弹了起来——“快拿来!”最后这个“来”字简直要窜上云霄。
话音刚落,一群“妖魔鬼怪”像从地缝里钻出来的,只一眨眼功夫就把门口二人围成一个铁桶,个个都像三天没吃东西的饿鬼。
“是不是良风阴家?”
“北坳小地府?”
“鬼倒陂!我赌肯定是鬼倒陂!”
这群人个个奇形怪状穿的五颜六色,叽叽喳喳,恨不得把天花板掀开,虽然这破庙早就四下里透风,别说天花板,连面完整的墙都说不上。
“噤声!让班主宣布!”
鼎沸的喧闹声一下子掐灭,在场二十多双眼睛牢牢锁定在那封红色信封上,就像一群饿狼,这信封要是有感知,这会儿肯定瑟瑟发抖。
班主一手捏着信封的外皮,另一只手想把里边的信笺抽出来,结果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让周围一干人恨不得代劳。
终于,那张薄薄的纸张摊开在众人面前,间隔两秒,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小地府!是小地府!”
“好!实在是太好了!”
“正合我意!去也!去也!”
破庙外的田地里两个农人正在劳作,听到庙里突然像陷入欢乐的海洋,露出惊惧的表情:
“老哥,这帮戏子接到活计了?”
“嗯,听着好像是——小地府。”
“小地府?那不是北坳阳坪的张员外府上?天!这帮人挣钱不要命了吗?也不先去打听打听!”
“嘘,这不是我们操心的,你去多嘴,到时挡了人家的财路,你没看那帮人都快穷疯了吗?”
“哎,也是,这世道,自个能不饿死就算不错了,哎,出来了!”
“埋头!埋头!”
说话间,打从破庙里陆陆续续出来二十来位外加三头瘦驴,打头里是花白胡子的班主,搭着一条环腰的布袋,被一个矮壮的青丁驮着,坐在特质的竹椅小凳上。
紧随其后是四个壮汉,各挑着两口方正梨木箱,担子一颠里边传来稀里哗啦的乐器声响。
接着是五六位青年女仕,裹着小脚踩着步点,随身一个小包裹,步履轻盈。
随后跟着埋头的瘦驴和驴倌,条条都驮满重物,驴倔人急,刚一出来闹着脾气,不知道怎么捣鼓了一下,又乖乖听话。
再后边是一干闲杂,七八人左右,有弱齿小儿,也有鹤发老妪,还有断臂铁拐,总之是五花八门,形形色色。
待戏班一行走的看不见人影,两个农人抬起身露出面面相觑的表情……
作为戏班,这个班子还真是……随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