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不用着急…”
“我殷某人还不至于把这点银子看在眼里。”
拍了拍手,屋外一直侯着的青衣小厮直接托着一盘白花花的银钱迈步走了进来。
“一共九百两银子,你们两人暂且收好。”
“天色尚早,我让小厮给二位倒上两杯热茶,接下来咱们继续如何?”
轻轻摩擦着右手拇指上的那杯硕大翡翠扳指,烛光映衬下,殷寿露出了一抹带着莫名意味的阴冷微笑。
“继续?”
“那就陪殷先生再来几局!”
“不过这银子数量可不太对,虽然我陈二狗没多大学问,但做人最起码要讲诚信,要实诚一点,我们只赢了您八百两纹银,那就只能拿您八百两,您这里有九百两,多的那一百两纹银我们得如数奉还才是!”
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陈二狗活动了两下喉咙,极为不舍的从面前的托盘上拿出了一锭银子,重重拍在了一旁的红木赌桌上。
这可是个长久的买卖,但谁又知道对面这姓殷的胖子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万一因为贪图这点蝇头小利失去了这颗摇钱树,那可就真的亏大发了。
“算错了?”
“我一直算的都没错啊?”
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两个明明恨不得把自己所有银子都吞进肚子里吃干抹净,却又强装成一副很有自己做事原则的虚伪人类模样。
殷大户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陈二狗继续阴冷说道。
“你们两个一共赢了殷某九次,合计总共九百两雪花纹银,哪里错了?”
“但是我和马癞子也输了您一次不是,按照咱们的赌注,一次一百两银子,这么进出一折扣,可不就只剩下八百两了吗?”
微不可查的向后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此时看着对面殷大户脸上阴沉古怪的渗人笑容,陈二狗只觉得后脖颈子突然一阵阵的发冷发凉,就像是人在身后对着他不停的吹着冷气一般。
“折扣?”
“为什么要折扣?”
“你赢我的银子,我赢得可不是你的银子!”
冷笑两声,殷大户缓缓站直了自己的身体,绸缎袖袍下的右手,僵硬无比的压在了陈二狗握着的筛盅上面。
“来,我们继续赌!这一次赌大一点,一千两银子如何?”
眸子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红色光芒,殷大户原本富态的脸孔上逐渐浮现了大量若隐若现的的褐灰色尸斑。
“不…”
“不来了…”
“我还有事,让马癞子和你赌,对,让他和你赌!”
冷汗刷的一下瞬间打湿了陈二狗后背的麻布衣衫,低头看了看对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冰冷如霜,竟然连一丝的活人热乎气都没有。
自己该不会是撞煞了吧?
常听老人说过,夜班子时城外乱葬岗上会有恶鬼勾人魂魄,食其血肉,但对于往往只有夜晚才开始精神起来的泼皮混混来说,一直都是将其当成个饭后闲谈听听,从未有人把这个传言当真罢了。
“你松开…”
“给老子把手送开!”
“癞子,还不过来帮忙,等什么呢?”
努力的甩着自己的臂膀,可无论如何使劲,殷大户的手掌都如同一个冷冰冰的铁钴一般,根本挣脱不出。
这要换做一般的普通百姓,说不定此时早就已经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虽然陈二狗虽然平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但未成想等到真正危机临身的时候,
虽然其双腿颤颤,几欲昏厥,倒也是强行从身上鼓动出了一股子狠劲。
招呼过来一旁似乎吓傻了的马癞子,从对方腰间抽出了一柄平日里和其他泼皮斗狠时用到的尖头长刀,心头一狠,抬手就朝着对方抓在自己手腕上的胳膊用力剁去。
“噗…”
铁器嵌入骨骼特有的声响让陈二狗手臂一抖,看着对面那个失去了手掌还一脸渗人笑容望着自己的殷大户,刚刚鼓起的那一丁点血气,瞬间像是扎破了的气球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
“走,快跑,这东西不是人!”
顾不得从自己胳膊上摘下那只已经断裂了的手掌,手中的尖刀朝着地上一扔,陈二狗朝着马癞子吼了一嗓子后便直接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外窜去。
“砰…”
木质的镂空雕花红木门,被陈二狗直接从里面硬生生的中撞了开来,逃出客房的年轻汉子还未吐出胸内的闷浊之气,便脚下一软,直接一头扑在了殷府宅子内青砖地面上。
鼻子一酸,两道鲜血顿时从摔得五迷三道的脸蛋子上滴落了下来,待到陈二狗踉踉跄跄的重新从地面上攀爬起来,抬起头…
一股从骨子里钻出来的惊骇感差点没让其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只见原本连绵一片,巍峨耸立的府邸豪宅早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了一个布满荒草枯木的破败坟丘,正直勾勾的对着自己一动不动。
“你要去哪里?”
“既然你主动和我玩骰子,就要遵守赌约…”
“赢了殷某的银钱,我已经付给了你,那你输了的筹码东西,是不是也应该交付与殷某以后,再离开这里,才算公道。”
两颗尖锐的獠牙缓缓从唇内翻了出来,瞪着一对泛着红光的凶厉招子,殷大户单手抓着马癞子的后脖颈,脚下微微一跳,边直接蹦到了陈二狗的面前。
“你…”
“你…你…你想要什么?”
“最多我把赢你的银子全都还给你就是了,你给我点时间,我去家里把昨天赢得那些银钱全都给你拿回来…”
一颗心脏“砰”“砰”“砰”不住乱跳,看着对方布满了尸斑的诡异皮肤,陈二狗直接的裤裆一热,竟被直接给吓出了一大摊尿来。
“我不要那些银子…”
“我要的是你的那颗心…”
“昨天你已经输给了我一颗心,今天输的这一颗就用他的来抵…”
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摩擦着自己指甲,随着殷大户嘶哑阴沉的话语声结束,只见它缓缓抬起那只被砍掉了手掌的右臂,伴随着一阵污浊的尸气涌动过后,一只全新的手掌飞速从断腕的骨茬处蠕动生长了出来。
“接下来,我就要取我的赌注了…”
锋利的指甲向前猛然一伸,殷大户带着一股恶风,径直的朝着陈二狗裸露在外的胸膛位置抓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