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这是什么剑术…”
“陆地剑仙?即便不是,能够支撑起如此庞大通天剑阵的灵力消耗,这位前辈最起码也是个登仙第六重楼巅峰境的入室高手,即便是比起号称黄花郡城全无敌的徐指挥使,徐大人,恐怕也是只强不弱。”
活动了两下喉结,因缺水而导致干裂的嘴唇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王忠慌乱的用力揉了揉自己发涩的眼睛。
太夸张了…
无论是昂首翘尾,狰狞暴虐的恐怖蛟蟒,还是庞大无比,一瞬间绽放的妖娆莲花。
如此景象,如此神异剑法,
早已经超出了王忠对于修行境界的自我认知。
仙路分九重,
修行如登楼…
自第一重楼叩响仙门开始,灵气入体,诞生灵脉,进而淬体,取天地灵力引入丹田化为己用,从此便可逐渐褪去凡躯,直到腹中生金丹,紫府现阴神,成功登上第九重楼,成为寿数千年,术法神通可捉星拿月的陆地神仙。
而这其中有关于修为的每一重变化,都较之上一重楼有着天壤之别,特别是到了修为境界的第四重楼金丹境,较之前三重楼,
其中鸿沟更是深不可测,一旦破境成功,便可以沟通天地灵气,举手抬足之间,其术法威力,气血体魄,增强何止百倍。
即便是像疤脸汉子那种刚刚凝成了金丹的四重仙楼修士,也可以轻而易举的以一敌百,随意镇压那些前三层楼的下境修士。
这种更像是来自高阶生物对于低阶生命体的本能压制一般,从某种层级来讲,这些凝练了金丹的中境期修士与下境修士的区别,就如同普通修为中人与凡俗百姓之间的差距一样,不可谓不大。
就好像是装上了子弹的突击步枪一样,对付起来那些仍旧以鹿筋为弦的弓箭起来,自然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
当然,一些特殊的“变态”不在其中,毕竟就算是给你抬来了一门最大口径迫击炮来,你也对付不了能够直接射下太阳来后羿神弓不是?
“原本以为咱们黄花郡城相较于周边的其它郡城,由于灵气匮乏,也没有几处称得上福地洞天的仙山仙脉,唯一那几处还勉强算是灵力充裕的地头山峰,也全都是被和百威卫相熟的那几个修行门派所占据…”
“怎么就突然蹦出了个修为境界如此强悍的剑客来?”
“不对…”
“这前辈不是剑客,头戴斗笠,身披…身披…身披僧袍?这应该能算是僧袍,虽然破破烂烂的连袖子都只剩下了一半,但似乎也能勉勉强强的看清楚那么一些衣裳原来的模样…”
不可思议的倚靠在墙角上,王忠一边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黑色烟花”燃放场面,一边口中不住的低声喃喃说道。
最差也是能和徐浪徐大人修为境界相近无几的前辈高人,之前竟然一直碌碌无名,还是在灵气相对匮乏的黄花郡城辖区之内,简直匪夷所思。
毕竟不同于世俗中人对于那些餐风饮露,清静无为的修士品格误解,作为大乾对付妖鬼邪祟,震慑修行中人最为锋利很辣的一柄钢刀,在百威卫衙门中领取俸禄几十年的王忠对于这些修行中人最是了解不过。
修行中人,再超凡脱俗,再闲云野鹤,也始终摆脱不了一个人字。
更何况什么是修行?什么是攀登仙道九重楼?
说白了,所有修炼的功法全都是剥夺这天地间的灵气为己用,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种自古便有的弱肉强食法则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补有余,无非便是讲这种剥削掠夺之事披上了一层好看的华丽外衣用于遮挡罢了。
否则,这黄花县郡乃至整个大乾国境之内,为何整体天地灵力在总量上江河日下,逐渐匮乏。
之前各个州郡之间数不胜数的福地洞天,仙山经脉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不断枯萎消失。
几百年前,尚能时不时见到一些上境期的陆地神仙们翱翔于九天之上,横掌截江,落指搬山,与那些茶毒世间,为祸一方的恐怖妖物激烈斗法之后,强行将其封印镇杀。
可近几十年来,哪还有他们的影子,即便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有此机缘,得见仙颜,但也不过是惊鸿一瞥,转瞬即逝罢了。
甚至听徐大人偶尔说过几次,现在连大乾宫中的那几位护国真人,也大都闭了死关,精心修炼,
寻常一些妖魔作乱,邪祟滋生的事情,只要不动摇大乾的根基,他们也基本显少会选择亲自出手,
听小道消息说是为了蕴养神魂,积蓄体内的能量来努力达到,术法修为的巅峰程度,争取一举破开天门,来成为真正的仙人。
陆地神仙总归还是加了陆地两个字,至于真正的天上仙人有没有,王忠并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在当下上三境陆地神仙,绝世武神们几乎全都选择闭关不出的情况下。
中三境的金丹修士,已然算得上是这方土地上的术法最强者,
至于眼前这个头戴斗笠的神秘御剑僧人,单论其举手抬足间,挥洒而出的那些恐怖无比的刚猛剑气,即便是在所有数得上名号的中境期高手中,无疑也称得上是其间佼佼者…
可偏偏这么一个修为高深不见底的大高手,只之前竟然不显山不露水,连一丁点的名号都没有传出来,就像是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闭上自己被满天漆黑剑罡所散发的锋锐之气刺隐隐有些发痛的双眼,王忠身子一低,直接从低矮的破旧土墙上滑落了下来。
如今那些听到声响蜂拥而出的古怪尸壳,几乎已经全都被那位神秘高手用通天剑阵斩成齑粉。
只要自己几人找准时机,一直跟着眼前这位打扮的半僧半剑仙的神秘高手走,十之八九就能从这该死的地方成功逃离出去。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任谁都不能免俗!
既然这瓮村的古怪之处已经找到了,虽然未能更加清晰的探寻到这些行走尸壳的真正源头在哪,但对于王忠自己而言,
这般深入龙潭的疯狂搏命之举,已经足够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套锦衣袍袖,手中的那柄官家长刀了。